第3章 天漏石(1 / 2)
天空里,云片悠悠扬扬,风带着百草的幽香在山野游荡。断崖边,一个翩翩少年坐在一块大石板上。他身边摊着许多剥晒干的苎麻片,他正在用麻皮搓着绳子。在他身旁的山坡上,樱桃树正开着粉红色的小花,一簇簇,像情浓的女孩,无数蜂蝶嗡嗡旋绕,像逗趣的小顽皮。在少年这个位置,能看到樱花树下几头静卧的水牛;牛嘴一刻不停地蠕动着,像怨毒的妇人正在咒骂谁。
少年手和脚一起工作,熟练地搓着麻绳。他的目光一如手里的麻片,柔和而坚韧。百灵鸟在另一处崖边鸣叫,叫声在断崖下的深谷里回荡,悠悠扬扬。
时光轻掠,日影斜飞。一直到黄昏时分,少年才放下手里的活计,将麻皮和一些已经搓好的绳子藏在崖边一块大石头下。转身到樱花树下牵上老水牛,走往夕阳沉下的方向,走失在黄昏里。
艳丽的天空是彩霞的渲染。青山剪影,晚树魔兵,风是游走的鬼魅,天地静谧如太古荒原。断崖对面,高耸入云的惶若峰孤高傲世。它从雾气缭绕的深渊深处拔地而起,像一根来自地狱的标枪,借道人间直刺向天堂。视线绕过惶若峰,再远处是无人敢涉足的圣武之原,它就像是在大铁锅里煮了上万年的一扇石磨,传说上面住着仙人。
月渐渐升起,挂在圣武之原上空。星星也陆续现身于天顶。而晚霞,被夜涂上了墨汁,在另一侧天边幻变着千奇百怪的造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山坡下传来。随即几个黑色的人影从山坡边的荆棘丛后转出。他们穿过枯败的蒿丛,趟过野麻地,途经樱花树,一直来到断崖上。月光下,正是包日月和他的小伙伴们。——林葱葱,叶小乱,屠虎,倪大,以及孙小呆。
包日月到大石下拿出麻绳,交给叶小乱拿着。沿着崖边继续往前带路。
叶小乱一边跟进,一边研究手里绳子:“这哪里够!你这些年搓的绳子都哪里去了?”
包日月说:“当然不够!这边还有呢,我藏在这边了。”
叶小乱说:“起码还得再来十捆。”
白衣飘飘的倪大少一脸不屑:“十捆摔死你!二十捆!”
孙小呆说:“我李吃觉得,你们可以了解一下滑翔伞。”
包日月说:“别吵,看着路走!前边是天漏石,别滑下崖去了。”
这时,忽听林葱葱着急的声音:“老大老大,小虎又不见了。”
包日月停下清点人数。一共六人,没少。
“小虎,你不如唱个歌吧!”
黑暗中屠虎唱起来:“呀呀呀,啊啊啊哇哇,嘿嘿呵,嘿嘿呵呵呵……”
往前走地势渐渐低下去。这时前方不断传来一种“叭嗒”“叭嗒”的声音。越往前声音越清晰。
“这里有水声?”孙小呆疑惑地说。
倪大说:“前边是天漏石呀!小呆你又犯病了。”
“我是李吃,不是孙小呆。”
“一样啦!”
“不一样!孙小呆是白脸。我李吃是黑脸。”
“你涂的啦!”
“就算是我涂的,但一个东西被改变之后,它就不再是从前那个东西。比如米被煮熟之后,它就叫饭而不再叫米!”
“随便了!”
这时走到一株老松树下,包日月停下脚步,说:“这里最矮,等会我们就从这里放绳子下去。”
大伙纷纷探了头往崖下望。绝壁下边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可不下去,”倪大说。马上有人附议:“我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