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教授与花（2 / 2）

“是的，殿下除了知道这个研究所的代号，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保密级别之高，是我历来仅见的。

“这个可是皇帝亲手组建的项目。”教授简单的回了一句。

“难怪暗党的资金每年都会有百分之二十流入了这里，不过这也更说明了你们这些人员的价值不是吗。即使这个项目暂停了，你们也会很快又被重用的。”伯里亚特微笑着说。

但是他身边的教授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错什么了吗？”伯里亚特倒是不觉得恼火

“没什么，人们总是因为无法窥见事物的原貌而将事物变得夸张，”教授收敛了略有些浮夸的表情，“这里的研究并没有你想象的严苛与高大，甚至普通的卫兵都可以参与进去，而且我们这个研究所不是唯一的，在我们之外还有五个研究所，我们在共同研发一个项目，而这里只负责最下层的刷选。”

“刷选？”

“是的，了解什么环境最适合发育出异能者，了解异能的来源，”教授点头，“我们为此从难民中收留了一大批孩子，给予他们不同的生活环境，从中了解异能觉醒的最佳时期以及刺激觉醒的最佳方法。

“只是这些？”伯里亚特皱眉，他明显不觉得一个保密程度如此之高的研究所只做这么些事。

“恐怕真的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的项目真的只有这么一些。但我为这个项目已经奔波了十几年，现在殿下下令取消也好，我终于有时间可以去陪她了。”

但是教授的话中充斥着不舍，以及一种难以言表的可惜。这个研究所是教授看着建成的，和他的孩子一样，可是，现在它无法被人接受了，要被毁掉了。

教授沉默小会儿，发觉这个话题有点沉重，转而言道：“现在的孩子们应该在饭堂集合了，我们去看一下他们吧，或许你还可以分享一下你的故事，他们很喜欢听故事。”

两个人就绕着孩子的话题边聊着边往饭堂走去，伯里亚特的影子则在灯光的照射下越拉越长，直到和他分开，化成一团阴影，消失不见。

饭堂里熙熙攘攘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们聚到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们身上穿着棉制的雪白长袖与长裤，也没有看到编码之类的纹在上面，感觉就像是一个统一管理的孤儿院，而教授就是院长。

孩子们看到教授进来的时候就一窝蜂的迎上去了，教授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去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年纪小的还抱一下。

“他们还真的喜欢你。”伯里亚特站在一旁，说道。

教授点头应了一下，就继续去应和孩子了，而伯里亚特的目光倒是没有继续留在这些热情的孩子上，而是一个独自站在钟表旁的白发女孩。

不合群的人总是带着不同的面具，所以他们总是和群体格格不入。

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对于部分人总是有独特的吸引力，伯里亚特就是其中之一。教授那边似乎还要再忙一会儿，饭菜也还没上，伯里亚特便默默的走到了小女孩身边，问道：“在等什么呢？”

女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搭话，被吓得往旁边缩了一下，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低着头，答到：“在等花开的时间。”

花开吗，外面冰天雪地的，也开不了几种花，那应该是研究所内自己栽培花朵的地方了，过来的时候教授也和他提了一下，他那几朵蓝沐花就是来自那里的。

这时候，教授也走过来了，颇为熟练的把她抱了起来，抚摸她的脸，说道：“伊莱娜，今天你又漂亮了一点，告诉我，为什么又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我在等花开的时间。”伊莱娜说出了一样的答案。

“可我觉得不止这一个。”教授把她放了下来。

伊莱娜像一只小猫，轻巧地落在了地上，一双蓝色水灵灵的眼眸看着二人，轻声说：“还在等吃饭的时间呢。

“那你就快点回去坐好，到饭点了。”教授摸摸伊莱娜的头，然后看着她小跑着坐到了人群的角落中。

“真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去处。”教授转头对着少校道。

“希望——”伯里亚特目光还是停留在那个女孩身上。

伊莱娜看着教授和伯里亚特缓步离开饭堂的背影，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目光重新返回了钟表，看着秒针“嘀嗒嘀嗒”的跳动。

她不在意吃饭时间，也不在意花开的时间，她只是盼望着时间过得快一点，所以，毫无疑问，她刚刚说的都是谎言，与她那看起来纯洁美好的外表完全不同，她是一个很会说谎的孩子。

这里的孩子一进来就要学很多东西，以方便进行配合实验，但他们进来研究所第一样要学会的技能却是说谎，将自己伪装成研究人员最喜欢的样子每隔几天都会有孩子被拉去做异能觉醒的研究，伊莱娜刚来时也曾被拉去进行过研究，在那之后她也成为了会撒谎的孩子中的一员，还因为那副人畜无害的外表，得到了教授的喜爱，没有再次被拉去研究。

当然，也并非所有孩子轻松学会说谎，伊莱娜记得一个叫索伊斯的男孩就因为不怎么会说谎，几乎次次得奖，被丢去进行实验。

嗯，为了避免被连累，这个男孩也被她列入了禁止接触名单。虚伪的大人，撒谎的小孩。这就是伊莱娜眼里的普通区，或者说，她眼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