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变形虫（1 / 2）

重新回到家族旧宅所在的莱茵城，这里仍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子。我小时候与父亲和祖父一起生活在这儿近十年，所有童年的回忆都可以在街头巷尾找到，可很多玩伴都已离开这座亚斯德边陲的城市，去往临近盖森加得的贵族城区讨生活了。

想在莱因城谋得安稳的生活相当不易，因为它临近龙山的余脉，有种叫变形虫的东西在这里泛滥严重，这种虫子大多时候很安静，潜藏在石林缝隙间，不觅食时就完全不动，几乎和矿石融为一体，开始觅食时，就会将身体变幻成和猎物相似的样子，靠近猎物，当猎物放松警惕时，就露出锋利如刀剑的手脚将猎物收割。

变形虫不变形时，身体和矿石材料相近，一旦开始模仿猎物变形，身体就会变得活跃而发生奇妙的变化，变成一种比光石还要富含能量的材料，将变形后的变形虫杀死，它的身体会永远保持这种活跃状态。

所以生活在莱茵城的居民大多是猎人，以猎杀这种变形虫而生，他们故意穿行在石林中装作猎物，引诱变形虫苏醒猎食，等到变形虫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形模样，就立刻将它们杀死，获得它们活跃状态下的尸体，既可自己食用，也可卖给贵族城区的那些有钱老爷们。

当我走进家族旧宅的门，祖父正专心肢解着一只死掉的变形虫，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依然健壮，这么多年除了脸上的皱纹，岁月没能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痕迹。

但我知道他已活不了太久，因为他眼神比之前浑浊了许多，这是杜克即将进入神冢前的征兆，看来他还是遵循了阿斯莫德王室制定的律法。想到此，我不由有些悲伤。

晚上，我和祖父一起品尝了那只新鲜的变形虫，虫子体内充沛的能量灌注进祖父的身体，让他精神振奋了许多，也就跟我讲了很多话，有回忆，也有更久远的过去，关于沸血症的隐秘。

祖父说，维吉尔家族现在的辉煌并非偶然，而是命运中早有安排。说这句话的时候，祖父将命运二字说得很重，因为他从来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那天，大概是亚斯德纪年初始的某天，在距离莱因城几公里的石林，祖父刚刚猎杀了一只变形虫，这次猎杀并非为了食物或者卖钱，而是为了验证他的某个猜测。

这只变形虫模仿祖父的身体变成了人，祖父只用刀割下了它的头带走。莱因城的猎人们杀过的变形虫也大多是这种人性变形虫，但却很少有人在猎杀虫子后将它的头带回来，基本都是割掉丢弃。

因为变形虫虽然变身成人类，但是脸却非常恐怖，普通的虫子能很好模仿变幻出人的身体，但五官却模仿异常畸形，往往令人觉得太过晦气。只有活得足够久的虫子，变成人的次数足够多，才能将脸变形的惟妙惟肖。

祖父掂着的头，上面变出的五官就非常清晰，几乎和祖父的脸一模一样，可见是一只老变形虫了。他将这头的天灵盖用锤子敲开一个洞，然后用刀子在里面翻搅，最终翻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颗粒，这颗粒太不起眼，如果不用心观察，很容易忽略。

然后用一枚光石靠近这颗粒，能看到光石中的能量逐渐流进了颗粒中，祖父立刻将手抓住光石，瞬间他与那颗粒通过光石连接在一起。他能在意识中感受到另一个意识的存在，只是这意识似乎已死去，只剩下记忆，就是那个变形虫多年的记忆，他能看到变形虫记忆中捕猎旅人的场景和漫长的沉睡过程。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只死去的变形虫，脑袋里还有他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些碎片式的东西，有童年的，也有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