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伤疤（2 / 2）

许久，萨芬脱下了遮挡着全身的光学斗篷，露出机械的身躯。

“你希望我能保护你，这很难。”他开口说道。

并非妄自菲薄，见识过试炼场中沸血症的力量，几乎可以媲美一般的武装守卫强度！萨芬暗自比较过，这些全身由硅化合物组成的杜克人类，不管是血液中还是身体骨骼，都像是一个进化版的守卫身体。如果说爆血还是可以一战的水平，那燃烧状态下的杜克，他将完全不是对手。

更何况此前与拉法一战，他改装后的身体已经有严重暗伤了。

这些杜克口中的先驱，萨芬可以确定是来自地上的人类，但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些百年前的人类在如此深的地下开创这样一个世界，点亮杜克人这颗生命之火，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创造出一种类人生命，即使是在现在的地上文明下，也是闻所未闻的！

他们创造了海恩，却将这个世界隐藏了起来，而且听罗杰所说，这个世界还不止一层

“在先驱的世界，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萨芬将手撑在下巴上，“亚斯德城邦有贵族和平民，在我的世界也有，他们之间的界限也像这里一样泾渭分明，但人们总是忌讳谈起，希望能将这界限在心中模糊掉，永远稀里糊涂的活着。我们的统治者不希望平民造反，他们不会像这里一样，如此明目张胆的将人变成畜牲一样管理，而是会悄然剥夺你享受自由的权力，巧立名目占据你的时间，让你自以为还拥有尊严体面地活着，实际却已变成一个社会机器。”

萨芬张开手，站起身来，迎着闪烁的火光，将自身全部照亮，“看吧，我就是个变成机器的可怜人，在先驱的世界糊里糊涂的活着，最后坠落到了这里。”

“你好歹还是自己，我已经不确定还是不是我自己了”萨芬望着罗杰的眼睛。

捧起包中存放的头颅，萨芬将她放在索林雕像的脚下，光石黯淡的光萦绕着她，脸上淡然幸福的微笑定格在那里。稀疏的短发披挂下来，却掩盖不住脸颊两旁可怖的裂缝。

“她长得可真丑。”米尔卡忍不住说道，“但为什么她还是笑着的？”女孩儿不明白，面对死亡时，怎么有人可以如此从容。

“她曾经很美，至少我认为她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萨芬撩拨起艾西的短发，可发间那股熟悉的芬芳早已消失不见了，只有焦炭和腐烂的臭味，他依然深深嗅着，表情渐渐哀伤。

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萨芬才有这一丝安静的时间悼念爱人。

罗杰对米尔卡使起眼色，希望少女最好还是闭上嘴巴少说两句，抬起手时，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从腰兜里掉出来。

米尔卡趁着摇曳的光火，看清这些东西时，即使她心中再坚强，两行清泪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将这堆小物件紧紧抓在手心里，里面那个黑色的发卡，是她妹妹死前唯一留下的东西；还有那些光石凿刻的小嘎啦，是弟弟们最喜欢在院子里玩的玩意儿。都成为过去了。

罗杰抬头凝望父亲的雕像，他突然想起之前父亲偶尔说过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比回忆过去的幸福更为痛苦的事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