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亲吻(1 / 2)
此次围猎之行,谢从安从未有过提防之心。只因她用流言逼着晋王扩建祭台,埋了个大坑给他,又给自己安排了张前台坐票,干等着看戏。此时冷静想上一回,韩玉是跟着她来的,她是跟着宜哥哥来的,而宜哥哥是被晋王上门请来完善祭台诸事。这其中还间接促成了晋王权分太子,分明是她落了圈套。
小侍卫没来才有了韩玉送食盒的安排,她又因心虚,想要避开祭台那处才派了韩玉过去。原以为皇家围猎巡查森严,不想这些人竟如此胆大,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绑人。
谢从安心海浮出一事,瞬间遍体生凉。
她与小侍卫搭话时,似乎有瞧见良王在远处行过。那身形潇洒,配上不离手的玉箫,应当是没有认错。可是,她倒逼晋王修建祭台的捣乱想法生于清风明月阁那段无聊日子,再去想那时的各种遭遇,她几乎要怀疑佛莲公子的身份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能在成安城的妓舫间混的风生水起,可是仅凭一张脸和一手绝妙琴技就能做到的呢?
郑和宜见她忽然僵住,面色既青又白,只当是忧心韩玉。谢从安却忽然伸手拖住他,愣头愣脑的问了句,“宜哥哥可还生我气?”
见她明显是心有惦念,神游太虚,郑和宜倒不知是该笑还是去答,迟疑之间,听她又喃喃自语道:“别生气了。我要去忙些事,你乖一些。”说着手上当真朝他的方向空着拍了拍。那语气温柔甜腻,如同在哄孩童。郑和宜从未听过她这样说话,一头雾水间,记起她方才与颜子骞凑在一处的亲密,心中顿时生出些渍涩,丢了句“不知所谓”便转身要走。
谢从安身处千头万绪之中,只想着安抚了眼前才好去解决后续,一时顾念着美人要哄,便又跟过去拉扯,脚下不小心就扑在了郑和宜背上。
郑和宜连忙稳住,伸回手来护她,回头一望,谢从安竟鬼使神差的对他转过的侧脸亲了上去,等人回过神来,她想着给郑和宜蹭一蹭脸上的口水,又尴尬的要命,怎奈心里还藏着万千焦急之事,竟连害羞也顾不得了,两人就莫名浸在了了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氛之中。
郑和宜扶她站好,眼角氤氲微红,面上已是烟霞蒸腾一般。茂密的长睫之下,眼波流转中似有千言万语,谢从安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困于心事,直到人走了才回过神来,忙从屏风后追了出去。
她示意哑小子去追,又喊了句:“宜哥哥不要与我计较。现下事多,从安忙完便去寻你。”一句喊罢,又即刻换了颜色,转对颜子骞道:“你为何那般笃定良王不会去争皇位?快快与我都说清楚,否则今天就别想走了。”
颜子骞不知她这一番变化何来,讶然道:“你我为人臣子,怎能说这些大不敬的话。”说完又觉得被谢从安瞪的浑身不自在,索性低头去喝茶。
谢从安正色道:“你我虽见面不多,近时也有过几次来往,算得熟悉几分。你且说说,如何才能信我。”
眼前女子严肃的模样与拉他入帐时的嬉笑随意判若两人。颜子骞心中思量几番,放下茶盏,欲言又止。
诚然他听过许多她的胡闹,但相识以来,亦觉得传言与真人不尽相同。再想想她素日秉性,后知后觉方才的那句不是恐吓,今日她可能真的是不得答案不罢休。于是沉吟道:“如你所说,前番诸事,家中长辈也都自然明了。至于贤妃的身份,我也确实没有撒谎。她的确未有什么出身。能入宫的人,但凡与哪一家一族有何种牵扯,不可能真的做到无人知晓。而你提到的死因,的确……的确没有什么陷害之事。”
“贤妃容颜绝色,又没有家世背景,如果还不得宠,在这后宫之中便是真的惨。”谢从安看他一眼,点明重心:“母妃不受宠,又早早离世,良王独自长大后的父子亲情中当有许多未说不明的误会。他后续竟然做出了逼死秋贵妃之事,又在封王之后逃离长安,我猜测着,这瞧上去莫名其妙的举动背后大抵是在为母妃报仇?”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
颜子骞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应付,只好道:“贤妃虽然容貌极佳,但宫中美女如云,喜新厌旧,色衰爱弛都并非什么新鲜故事,实在不好确认是否有什么报仇之举。且三殿下自小便灵利机敏,也是出了名的不着调。太傅对他先有看重,后又放弃,皇帝亦是如此。若说他的行事都是为着报仇,那为何不讨好皇帝再做手脚,这样达成目的岂不更快?何必要将自己置于这般被动的境地。”
“你说的也有道理。”谢从安心头困惑难解:“他既然不要皇位,又为何总是参与其中?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她苦思冥想,忽然又自言自语起来:“我只是担心谢氏有没有得罪过他,想抱他大腿来着。”
这一句颜子骞听的糊里糊涂,忍着脸红耳烫,揣摩着道:“谢氏在良王这里当无牵扯。虽无确凿证据,宫人们都知道那位娘娘是独自死在忘忧殿里的。谢毓儿的过世又在她之前,不必担心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或争宠之论。”
“的确如此。”谢从安舒眉叹了口气,“谢氏在谢毓儿之后便再未对皇帝的后宫动过心思。其实盘算这些也无用的。谢氏即便是未曾得罪过这些人,该死的时候还是一样要亡。”
难得见她将如此颓丧的话说得轻描淡写,颜子骞心有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
沉默之中,谢从安忽然又牵起话来,“太子殿行居第二,据说他的生母出身自岭南一个普通的私塾先生家中,这算上去也不比良王好上多少。此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