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母亲·遗言（1 / 2）

餐厅里，气氛很好，司家各个领域的负责人齐聚一堂，往常开家族大会都不一定能凑这么齐，今天全在这里了。

看到这样的少主，他们高兴啊，然后不小心喝高了。

四十多人像老小孩一样醉得七歪八倒的时候，司南给爷爷披了条毛毯，径自一个人去了西边临湖的小楼。

老家主和他的老部下们看着孩子独自出去的背影，谁都没有说话。

司家很大，多亏来帝都的一路有雪逍各种科普，告诉她有哪些亲戚和他们手上的派系权柄、她家的政治地位与立场、她家的地形图，连她家私库和放钥匙的位置都说了。

司南怀疑，雪逍比司南本人都清楚她有多少家产。

托雪逍的福，司南照着脑中本家地图的标注，沿蜿蜒曲径一路向后院走，像是经过了一道植物搭成的屏障，来到人工湖边。

这里只有一幢孤零零的小楼，小楼三楼一盏昏黄的油灯长年不息。这里像就是另一个世界，静谧，不属于这个尘世的喧嚣，也拒绝外人的靠近。

司南只是站在这里，就感觉到了悲伤。

这里住着司南的母亲，司家家主的女儿司沁，那个十二年前失去挚爱精神奔溃的女人。

格兰·振霆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晚司沁的母亲和哥哥死了，司沁悲痛至极在回帝都的路上就小产了。他们本来还会有一个孩子。

司南走进小楼，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踏上木制楼梯。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尖尖上。

雪逍说，母亲把自己逼到绝境，忘记了所有人。司家家主怕女儿的状况会影响孙女，就把她带离了小楼，她等于是在长老院看着爷爷处理政务长大的，长大一点了就在本家前院学习文化知识，把整个书库都看遍了；她去找家里的叔叔伯伯们请教武技，小小年纪就每天和高阶骑士对战。

司家家主限制司南到小楼来，但是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来看母亲，就像今天晚上这样，一个人登上三楼，走过长长的楼道，来到最西边的那个房间，推开门。

门里边，她的母亲坐在木制的摇椅上，隔着落地玻璃窗，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今夜能看到月亮呢，她笑得很恬淡安详。

同一个姿势，一直没有变动。

司南就这样看着她，她依旧乌黑大卷的长发及腰、莹润白皙的瓷肌反射月光，她的容貌也还和十二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像是时间把她遗忘，像是噩梦把她困在那一天。

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像个精致的人偶，不会思考，没有喜怒。

父亲曾说，她的母亲才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温柔娴静落落大方，说她其实傲慢娇憨可小气了，老是闹小脾气让父亲哄，会提着鞭子打人。说，母亲活得真实而热烈。

现在的她依旧美丽，却像在梦里，不和司南他们一个世界，伸手碰触不到。

司南的视线模糊了，她走过去，跪坐在母亲的脚前，侧脸伏在母亲的腿上。感受不到温度。

母亲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感受不到女儿的靠近，也不会低头看她一眼。

她，早已把自己封闭在独立的世界里，不许所有人、所有痛苦靠近。

“母亲，我回来了。这次出去玩没有给你带礼物，下次一定会记得的……母亲，我在南部见到父亲了，他勇敢、伟岸、坚强、睿智……母亲……”

同一时间，药师殿会客厅。

这个会客厅很大，红木的雕花茶几，布艺的矮沙发，整面墙那么大的油彩壁画，敞亮的灯光。

左边通药师殿最大的书库，右边是一排的制药操作间，前面直通药师殿办公大厅，后面，是一墙四扇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