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疼(1 / 2)
“师尊”
裴游鱼又唤了一声。
邬念青缓步走入房内, 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桌,唇瓣弯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捻起桌上的一朵杏花,放在指尖把玩着, 温和道
“阿鱼刚刚做了什么怎么把书桌弄得这么乱”
裴游鱼站在邬念青的背后, 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 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骤然听到邬念青的问题, 不由感到有些不安。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用力掐着手心, 随口胡扯道“夜里睡不太着, 我就起来看书,结果看着看着就困了,倒在书桌上睡着了。可能倒下去时碰到了花瓶和书,所以书桌才会这么乱。”
“是吗”邬念青微哂道,“怎么最近突然喜欢上看书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讨厌看书的。”
邬念青与平常无异的温和态度使裴游鱼逐渐冷静。
她眨了眨眼, 扇子似的乌睫一开一合,灵动的杏眸里有些不好意思, 期期艾艾开口道“所以所以才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其实我看书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一看到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我就困了”
邬念青点了点头, 似乎信了裴游鱼的话。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四界博览,翻了几页,含笑道
“你就是看着这本书睡着的吗”
裴游鱼看着四界博览朴素的封皮, 清脆道“对。”
这种书看起来确实能让她无聊到睡着。
邬念青挑了挑眉,低头看着书本上的诗句,轻声道
“碧玉捣衣砧,七宝金莲杵”
裴游鱼不明所以地看向邬念青。
少女抿着红唇,水润澄澈的杏眸里含着浓浓的疑惑。
她看起来懵懂、迷茫、无辜,就像一头在林间迷失道路的幼鹿。
不得不说,裴游鱼有一副极能迷惑人的皮相。
他曾经被这副皮相所惑,认为即便是世俗意义上最完美的少年,也无法与她相配。顽石怎可与金玉媲美,萤火怎可与明月争辉
可如今她自甘堕落,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交媾,恣意放纵自己,还试图装出懵懂无知的模样骗他。
多么无耻。
蛇妖嗔心极重,少女伪装出的无辜宛如干燥天风,将嗔恚吹为心间的燎原野火,脑海中属于兽类的残忍念头叫嚣着,诱惑他在这副柔软的身躯上付诸实践。
但他什么都不会做。
若不止欲,何言得道。
裴游鱼自愿沉沦于爱欲之海,为了惩罚这条不听话的小鱼,他或许会将她按向更深处,让她被自己所认为欢愉的东西反噬。
但他绝不会自己下水。
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他不会在这种肮脏的、愚蠢的、失控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邬念青莞尔一笑,倏地抱起裴游鱼,将她放在宽大的书桌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拿起四界博览放在裴游鱼腿间。
书脊落入腿缝,淡黄色的书页摊在两腿上,寒意透过薄薄的纱裙,顺着大腿往上攀爬。
裴游鱼似乎想到了什么,双脚乱动想从书桌上下来。
他垂眸,长指按住裴游鱼的腿,轻声继续道
“高举徐徐下,轻捣只为汝。”
青年声音朗润,宛如林间溪流淙淙流经石板,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从某种意义上,就如明生与元璇相似一样,裴游鱼与邬念青也十分相似。
他们都有着温和的皮囊,而内里却是同样的偏执疯狂。
邬念青抬眼看向裴游鱼,属于蛇类的竖瞳比以往更加细长,几乎都要成为一条诡异的直线
“阿鱼,你看着这种书入睡,是想做什么样的梦呢”
裴游鱼错愕地看着腿间的书。
事情的发展与她想的不一样。
谁知道四界博览会是这种不正经的玩意儿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带着指尖也微微颤了起来。
在极端的恐惧下,裴游鱼的大脑格外清醒。
浓密羽睫一压一扬,应对之策在脑海中闪现。
分明藏在袖中的手还微微颤着,面上却已显现出了十足的娇纵,她抬起琉璃般清亮的眸子,柳眉倒竖,粉面含怒,轻扬下颌,声音清脆
“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按照小界的传统,我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看这种书有何不可师尊一眼就能认出它,想来在我这个年纪时也没少看这种书。”
“您能看四界博览,为什么我不能看我是鱼妖,您是蛇妖,我们是同样的存在,您应该试着理解我,而不是在这里审问我。”
旁人说谎时,或许会吞吞吐吐,思考着如何编造逻辑缜密的谎言,而裴游鱼说谎时,往往会加快语速,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比起以理服人,她更擅长把控人的情绪,把人激得口不择言,然后巧妙地使话题偏转。
少女红肿湿润的唇瓣一开一合,像一朵妖冶诱人的花朵。
邬念青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看着裴游鱼,一句话也不说。
裴游鱼心里发虚,面上却越发理直气壮,冷哼一声,继续道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累了,现在只想休息,师尊先回去吧。您最近的态度不太对劲,我希望您能回去好好想想。”
“在您没想到哪里不对劲之前,我不想再见到您。”
说罢,她拂开邬念青的手,跳下书桌,疾步向着床榻走去。
邬念青望着裴游鱼远去的身影,面上虚伪的笑意逐渐消失,道
“我都听见了。”
裴游鱼眉心一跳,旋即娇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她说得太急了,以至于连敬辞也忘了。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邬念青起身,缓步走近裴游鱼,忽然把她拉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压在自己腿上,声音里带上几分威胁
“阿鱼,我劝你自己说,这样对我对你都比较好。”
“我无话可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
邬念青冷声道。
他盯着裴游鱼云霞似的裙摆,微微一笑,眼底晦暗不明,秀气纤长的指尖勾起少女的珍珠腰带。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温和的灵力从青年指尖溢出,环绕着她的身体,像剥鸡蛋似的一件件剥落衣裙。雪白的衣衫堆积在黑色长靴旁,她弯腰去捡,却见自己的衣衫被长靴远远踢开。
她抬头,看见邬念青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目光从背脊一路向下。
裴游鱼又气又急,试图伸手遮挡,却被邬念青攥住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那一瞬间,裴游鱼几乎以为他想折断自己的手。
邬念青仔细地看着裴游鱼。
这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在鲛人珠照耀下宛若散发着莹润光芒的无瑕白玉,可它比白玉柔软脆弱得多,像案板上嫩生生的豆腐,一碰就能留下痕迹。
被他掐着的手腕处已经浮上明显的红痕。
可她身上却什么痕迹都没有。
邬念青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懊恼。
裴游鱼心下稍安,找回几分底气,红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波流转,清凌凌的乌眸看向邬念青“怎么样检查完了吗”
“若是检查完了,我希望您回去好好想想,为今晚的疯癫举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是个谨慎的人,今夜未允许元璇在身上留痕迹。
“真聪明。”
邬念青轻声夸赞,松开裴游鱼的手,转而用灵力绑住她的手腕。
“这么谨慎,也不知道背着我做了多少次。”
裴游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邬念青,娇呵道“放开我,我要睡觉了,你先”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呼。
邬念青平静地架起裴游鱼的腿,同时在空中召出一面水镜,淡淡道
“你自己看吧。”
他一面说,一面抓住裴游鱼的手,迫使她触碰桌上的杏花。
桌上的杏花刚被人把玩过,不复原本的颜色,娇嫩花瓣黏糊糊地合着,被少女指尖碰到时,微微颤动了一下,看起来既凄惨又可怜。
裴游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抽回手,然而只得到更加粗鲁的对待。
邬念青抓着裴游鱼的手,让她自己扒开湿润的殷红花瓣。莹白纤细的小指搅动花蕊,浓稠的汁水从指腹滴落,落到朴素的玄色衣摆上。
裴游鱼咬着下唇,颤抖着偏过头。
“别分心。”
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一按。
“看镜子。”
阴冷的灵力贴上下颌,迫使裴游鱼偏转过头,直视镜中的自己。
鼻头一酸,屈辱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少女死死盯着邬念青青筋毕露的大手,眼尾赤红,咬牙切齿道“停下”
感受到邬念青放缓动作,她阖上眼,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邬念青暂时松开裴游鱼的手,望着镜中的狼狈妩媚的少女。
钗儿松松,腿儿颤颤,眼波含春,檀口微开。
人间尤物,大抵如此。
金瞳里闪过一丝暗芒,他彻底松开掌中的小手,换上了自己的大手,嗓音冰冷“几次”
让裴游鱼自己来,固然可以折辱她,但他的目标却不在于此。
“一次。”
少女双瞳溃散,湿润的、丰满的、带着齿痕的红唇张大了些,隐约可见里头抬起的粉舌,香汗顺着粉颈落下,在嫩白的肌肤上留下亮晶晶的水痕。
“看着不像。”
邬念青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到这种地步了都不肯说实话吗”
在眼眶里含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框而出,裴游鱼深吸一口气,忍着酥麻与疼痛,厉声骂道“你也是混蛋,不守信用的混蛋,假正经的混蛋。”
“我说的是实话,说了话不算话,你要不要蛇皮啊”
“确实只有一次,他天赋异禀,有过人之处,不像不像你只能做些虚凰假凤做的事情。”
少女弯了弯艳丽的唇角,看着邬念青耳下的坠子,雾蒙蒙的美眸里露出几分嘲讽,恶狠狠道“你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废物”
邬念青的笑意淡了下来,停下手上的动作,垂眸看着裴游鱼,长睫在金瞳上投下淡淡阴影。
裴游鱼知道他生气了,柳眉一挑,粉面含怒,嘴上越发不饶人“我说错了吗你能做什么不过是风儿大雨点小罢了。”
方才她还有点怕,现在却什么都不怕了,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大不了再来一回,邬念青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只要有那个绯珠耳坠在,他做不出更过分的事情。
邬念青不可能为了惩罚她而放弃自己的底线。
眼见着邬念青的面色越发难看,裴游鱼感到一种报复的快感,她侧头瞥了一眼邬念青的腹部,眨了眨眼儿,一副犯了错怯生生的无辜模样,清脆道
“啊我说错了,师尊好像根本没有雨点诶。”
“真是对不起呢。”
“师尊别生气嘛,我知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后颈忽然传来濡湿的感觉,细长湿滑的东西从后颈扫到肩窝,裴游鱼身子一僵,剩下的嘲讽话语卡在喉咙里。
疼。
青年尖锐的毒齿刺入少女肩部,毒液顺着齿间渗进血肉。
眼前的景物化为黑乎乎的一团团,意识逐渐模糊,裴游鱼缓缓阖上眼睛。
邬念青垂眸看向裴游鱼。
少女倒在自己怀中,湿漉漉的乌发黏在面颊上,粉颈汗津津,面颊染着淡淡的绯色,双眼紧闭,唇瓣红肿,呼吸虚弱。
此刻的她不再挣扎、不再咒骂、不再挑衅,乖巧得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瓷娃娃。
他曾经在这张桌前教过裴游鱼写字作画,彼时他握着裴游鱼的小手,带着她在纸上画杏花。
纸上先是落下艳色的一小点,那是未开的杏苞,而后毛绒绒的笔尖落下,艳色一点逐渐晕染开来,柔嫩花瓣缓缓舒展开来。笔尖在纸上轻轻勾勒描摹一阵,便可点上乳白色的花蕊。
今夜在这张书桌前,他握着裴游鱼的小手,再次以师长的身份教导她如何使杏花开放。
邬念青的视线落到那朵被弄坏了的杏花上。
那是一朵初绽的杏花。
杏花绽放,往往先红后白。
年少貌美的小娘子正如枝头的红杏,尚未达到可以与狂蜂浪蝶周旋的时候,却已春心萌动、容色娇艳,背着所有人悄悄攀出高高的墙儿,主动为俊秀健壮的少年郎俯下身子,主动供他亲吻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