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松花酒,春水茶,白玉棋盘……(1 / 2)
元璇回到茫茫宗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快步回到自己房间,选了几本适合裴游鱼修炼的功法,准备将功法以及其他闲书一起给裴游鱼送去。
他不准备让明生把裴游鱼的经脉封印。
因为裴游鱼很喜欢修炼。
如果将她的经脉重新封印,她会感到痛苦。
即便裴游鱼修炼只能提升境界,而没办法增加任何战斗力也没有关系。
前世裴游鱼可以运用他的灵力战斗,这一世他可以像前世一样,把自己的灵力渡给裴游鱼,这样她就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裴游鱼不是天才。
但只要她想成为天才,她就能成为天才。
白日里的落梅居充斥着明丽色彩,碧色池塘里波光粼粼,翠鸟从湖面掠过,叽叽喳喳地飞上杏花树。云霞般的杏花笼罩着落梅状玉石屋顶,粉色落花掉进碧池,圈圈涟漪在浅绿色的池面上散开。
三楼有裴游鱼的气息。
落梅居三楼是半露天的,向阳的那一面无墙无窗,悬挂着晨雾似的轻纱。
元璇顺着木楼梯缓步而上,伸手撩开轻纱,看见了一副极为宁谧的画面。
松花酒,春水茶,白玉棋盘芙蓉面。
乌木小桌上放着成双的酒与茶,黑子与白子在棋盘上亲密地紧挨着,不像在厮杀,反而像是在调情。
桌旁少女粉金罗扇掩朱唇,只露出一双灵动杏眸望着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肩上沾着落花,眉宇间有着与元璇相似的清冷。
他虽手执黑子,但眼睛却没在看棋盘,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凝视着少女,眼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屋外的翠鸟悄悄落在露台上,停止了鸣叫,生怕破坏这样美好的一幕。
然而这一幕还是被破坏了。
令人窒息的威压从楼梯口铺开,惊得翠鸟仓皇逃窜。明生忙调动灵力去护裴游鱼,然而还是晚了,裴游鱼喉口一甜,殷红的血落在粉金罗扇上。
她惊恐抬眼,看见立在露台上的元璇。
元璇垂眼看她,宽大的衣袖随风飘扬,腰间的“千霜万雪”在阳光下发出刺目光芒。
异样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样的元璇令裴游鱼想到了渊宣。
合欢宗风气开放,女修男修们往往没有固定伴侣,然而渊宣是个例外。
渊宣身边只有她。
当时她的心态已经完全扭曲,将渊宣视为修炼工具。对工具,她没什么要求,但渊宣固执地守着她一人,大有所谓一世一双人的忠贞架势。
她觉得可笑,只当渊宣色迷心窍,没有多在意。
毕竟除了床塌上的交流,他们几乎没有其他交流方式。大多数时候,她看书练剑,渊宣就在一旁默默盯着她。
有时她会试着将过去的事情讲给渊宣听,但渊宣似乎不愿意听这些,每每听完她长达一两个时辰的讲述,都只答一个“嗯”字敷衍她。
她是个贪婪的人,想要更多修为,想要变得厉害,想要狠狠报复云朝星等人,自然不会只守着渊宣一个人。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渊宣。渊宣在书房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同意了。
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也没有任何理由谴责他,毕竟他们不是道侣,也不是恋人。
合欢宗规定,宗内所有人都不可以有道侣或者正式的恋人。若想与他人结为道侣,或是成为正式的恋人,则必须退出合欢宗。
渊宣和元璇一样,认认真真地遵守这每一条规则。
得到渊宣同意没多久,她勾搭上某位合欢宗长老,选了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与他浅酌清酒、互诉衷肠、宽衣解带。
衣带刚解了一半,渊宣来了。
裴游鱼想不明白,渊宣明明已经同意了她找其他修炼对象,为何还要在最后关头阻止她。
渊宣垂眼看她,身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长老不是明生,不会替她扛下威压,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但渊宣没有察觉。
毕竟他们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人们走路时,不会担心将蝼蚁踩死;而大能释放威压时,也不会担心伤到别人。
“师尊,您伤到游鱼了。”
少年虚弱的嗓音响起,将裴游鱼从回忆中拖回。
元璇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收回威压。
如巨石般压在身上的威压消失,裴游鱼终于可以动弹,忙转头查看明生的状态。
明生面色苍白,右手捂胸,左手撑地,背脊微弯,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地上乌黑的阴影从露台向室内移动。
裴游鱼飞快抬眼,看了一眼正在靠近的元璇,默默垂下眼。
她拭去嘴角血迹,从储物袋中找出妙手回春丹,碾碎放进热茶里,轻柔地扶起明生,让他枕在自己肩上,然后将融了回春丹的热茶喂他喝下。
明生的吐息逐渐均匀。
裴游鱼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立在自己身旁的元璇,道“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少女说话时容色冷淡,声音带着几分寒意。
她在生气。
“给你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