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第 222 章(1 / 2)
若这是《无相诀》,那乌昙便有救了!如同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玉旒云猛地将乌昙推坐起来,摇晃着,唤道:“乌昙!你快醒醒!你看看这个!这什么劳什子的武功秘笈,我可看不懂!你快醒醒!”
“嗯……”乌昙仍是低声答应,又或者只是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哀哼,并不睁眼。
“你看不清,我来读给你听!”玉旒云将他推到床头靠着,自己拿过灯火来,细看石床。
此时,可瞧见床面上刻满了指甲盖大小的字。字体工整,刻痕圆润,绝非匆匆而成。她方才摸到的“理绝众相,故名无相”差不多在床铺的当中了,前面还有好些艰涩难懂的话。她寻到了开头处,一字一字读道:“言异说者。异说非一。晋武都山隐士刘虬说言。如来一化所说。无出顿渐。华严等经。是其顿教。”
这是说的什么?她云里雾里。从未读过武功秘笈,但总想着该出现些奇经八脉的名称之类,这些倒比顾长风之流的臭穷酸写的文章还难懂,又说什么“如来”“华严”,倒像是宫中女眷们日日诵读的佛经。不过,这铁山寺是百年古刹,本门秘笈写得好像佛经一般也非奇事。想着,她又推推乌昙:“你不要睡!你快听着,只有你才听得懂了!”跟着便继续读下去:“余名为渐。渐中有其五时七阶。言五时者。一佛初成道。为提谓等。说五戒十善人天教门。二佛成道已十二年中。宣说三乘差别教门……”接下来,又有什么“三乘同观”“说人天法”“号曰密成”越读越是不知所云,加之心中着急,而跪在石床上阵阵刺骨的寒意从膝盖侵入体内,她几乎快被冻僵了,声音直打颤。
“乌昙,你听明白了没有?这秘笈要怎么修炼?”她读一段就去和乌昙说几句话。乌昙从不答应,只是微弱的应声——这至少表示他还没有死。那么玉旒云就不放弃,继续读下去。读到那一长段的末尾,她已经口干舌燥,双目胀痛,而手中的灯火也摇曳欲灭,看不清石床上的字了。即对乌昙道:“你等一等,我去添灯油。”
不过这一次,乌昙竟伸手拽住了她,低声道:“你……你的手这样冷……”
她心下不由狂喜,急忙把油灯凑近了,查看乌昙的脸色,仍是死灰一片,不过双眼微微睁开了。纵使无神,也分明是看着她的。“你……你醒了?你好些了吗?”她激动的,差点儿打翻油灯,“我方才念的那些,你听明白了?这什么奇怪的秘笈,果然可以治好你吗?”
“什么?”乌昙如同梦呓,“你方才读了什么?”
“应该是这老秃驴刻在床上的。”玉旒云道,“这就是无妄说可以治伤的床,若是学会铁山寺的《无相诀》,你就能痊愈了。来,我添了灯油,继续读给你听!”
“不,不,你不要走。”乌昙拉着她不放,“我是……不成了……你陪我一会儿……我娘丢下了我……我师父也不要我了……我……不想一个人……”
“你胡说什么!”玉旒云急道,“谁说你会死了?你方才昏迷不醒,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吗?你好好看看臭秃驴的秘笈,一定就能把自己治好了!”
乌昙摇摇头:“什么秘笈……你这个傻子……再是什么厉害的内功心法,一时半会儿怎么能学得会?总得练个十年八载才有所小成……我是……撑不到了……但是也没关系……至少我死的时候,你陪着我……这就够了……能遇到你……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那天……那天在岛上……咱们一起摸黑赶路……我真想……真想能回去……那天的星星……很亮啊……”
玉旒云听他语无伦次,方才心中燃起的一点儿希望之火仿佛瞬间被浇灭了,眼中刺痛,差点儿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是她强忍住了,并狠狠抽出了自己的手,响亮的打了乌昙一记耳光:“说什么混账话!你遇到我太好了?我遇到你才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差点儿瞎了眼睛,差点儿死在海上,我筹谋多年的大事全都乱了套。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得偿所愿的机会,你又要来破坏吗?你死在这里,我岂不是也要死在这里?你哪里救活了我?你这不是拖着我给你陪葬吗?不许死!你听到了没有!不许死!”
乌昙被她打愣了,呆呆的听她吼叫,朦胧之中,看到她双眸闪闪,似乎是泪光。他如遭雷轰:多少年,没有人为他掉过一滴眼泪。而她,是在为他哭吗?是真的吗?还是弥留之际,看花了眼?他拼命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可偏偏这个时候,油灯熄灭了,石室陷入一团黑暗之中。
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摸索着,触到了玉旒云冰凉的双颊。
玉旒云原本也不想要哭的。她早已决心和这种无畏的举动一刀两断,因为泪水不能杀人也不能救人,除非是伤病交加无法控制自己,哪怕在石梦泉的面前,她也不轻易落泪。但此刻,有了黑暗的保护,又或者是被无尽的绝望所包围,眼泪终于克制不住流了下来,顺着冻僵的脸颊滑落,好像坚冰裂开细微的缝隙。
乌昙触到了这股暖流。从他的指尖,一直蔓延下去,直达他疲惫的心脏——她是真的在哭,为他而哭,或者因他而哭。她说的没有错,若是自己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那她也没有生路。打从遇到了自己,她遭遇了多少不幸?怎能就此带着自私的回忆死去?
不,绝不能将她丢下!
想倒这里,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甩手“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不错,我不能死!他奶奶的,什么蓬莱人、伽耶人,都没杀死老子,老子不能莫名其妙死在这地洞里!臭秃驴的秘笈!快让我看看臭秃驴的秘笈!”
“是!”玉旒云跳将起来,便去寻找灯油。只是黑暗之中实在找不到,就随手抓起一本书来,凑在尚余一丝火星的灯芯上点着了,替乌昙照着石床上的字。乌昙就支撑着身子一句一句的读。
书册毕竟不比油灯和蜡烛,很快就燃尽了,玉旒云便又搬了好些书来,一本一本点来照明。烧了十来本的时候,乌昙已经一目十行地将石床上的字看了大半,皱眉道:“这什么秘笈,看来看去都不明白。难不成秃驴是用暗语写的,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学?”
江湖之事玉旒云又哪里晓得:“无念被他师弟暗算,行事小心些也有可能。若是暗语,必然有些规律可循,无非藏头露尾,或者隔着几个字读一个,我看看有没有破解的法子。”她说着,看了看乌昙,见其额上汗珠满布,想是方才一直忍着寒毒发作的痛苦勉力读着石床上难懂的文字,耗费了许多力气。“不如你先歇歇。”她道,“我来研究研究这秘笈,有了眉目再叫你。”
乌昙此刻体力也恰恰快到极限,不敢勉强,自己挪到床头靠着。但没想到这一静下来,四肢百骸便犹如千万只毒虫啃啮,加之身下石床阴寒之气侵袭,仿佛同时被油煎又被水浸,其痛苦无法言喻。
可不能就这样被寒毒击败!乌昙想,且不管那劳什子的秘笈,总之护着自己的心脉拖延时间是不会错的。想着,暗暗运起气来,想以内力驱走积聚在胸口的寒气。岂料,猜稍稍运用真气,胸口立时犹如万箭攒心般剧痛,差点儿就背过气去。
是了,他想起无念说过,这玄冰指乃是正反两路内功之中的反路,逆经脉而行,越是与之抗衡就越是加速寒毒的运行。那么,若是散去内力,毒素是不是反而会暂时停止运行?别无他法的时候,任何手段都得一试。他即缓缓调整呼吸,松弛筋肉,尽量不去在意身体的痛苦,果然心口的绞痛减轻了不少。只是,这样的缓解不过是暂时,寒毒退一分进两分,始终威胁着要将他吞噬。
方才看那些不知所云的文字时怎么坚持了这么久?他思忖,大约是集中精力想要读懂那些“涅槃之法”“舍离十相”,反倒忽略了寒毒吧?如此,还是找些可以打岔的事情来想一想。他即闭目养神,强迫自己把心思从身体的痛苦上移开,去想遥远的童年,寂寞的少年,还有充满腥风血雨的青年时光。一幕一幕,直到和玉旒云相遇的那一天。因为她,记忆变得鲜活起来,无论是争吵还是谈笑,或者默然相伴,都让人念不完想不够。啊,她的一笑一颦,她的怪癖固执,她的孩子气和她偶尔流露出来的阴冷狠毒,若是能化为有形之物,说不定就是医治他的良药了!
如此想着,身体的苦痛果然大为减轻,甚至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冰冷无比的石床化为一块硕大的磁石,正将他体内的寒气缓缓吸走。难道是真的找到了疗毒的法门?他心下狂喜,但仍不敢怠慢,一丝一毫的内力都不敢使出来,连心思意念都不敢和“寒毒”沾上边,生怕因此前功尽弃。
如此过了许久,身体渐渐暖和,四肢也不似先前那般沉重,他睁眼望望,玉旒云还接着微弱的火光俯身研究石床上的刻字。想是因为寒冷,她不停地将点燃的书册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以便轮流取暖。乌昙见了,怎不心疼:“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我……”
话未说完,忽见床尾竖起一条黑影,竟是方才他们确认已死的无念和尚。乌昙大惊,忙呼:“小心——”然而话音未落,无念已经一把将玉旒云提了起来。玉旒云全无防备,惊骇之下,手中书册跌落,触到石床的瞬间便熄灭了。
“快放开她!”乌昙怒吼,同时飞身扑上。但这一用力不要紧,登时周身每一条经络都好像绷断了,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巨手捏住,喉头一甜,鲜血狂喷。他深知寒毒又发作了,这一次大约真是跨进了鬼门关,但不能眼睁睁看着玉旒云被无念所害——要死,也得和这贼秃同归于尽!
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爬也要爬到无念得跟前。
“你这小子!”他听见无念的声音响在自己得头顶,“你莫非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非得拼到最后一口气?”
乌昙说不出话来,所以的力气都集中的手上,想要找寻一样利器来攻击无念。可是,石床上早被玉旒云搬得空无一物,连线都没有一根,何谈兵器?
可恶!他愤恨的,手指抠进石刻中。身体再也支持不下去,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血,让他无法呼吸。意识再次渐渐远离。
“唉!”他听见隐约的叹息,“老衲真是败了!”
后面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就再没听见了。只感觉自己沉入泥沼,越陷越深。依稀后心被什么戳中,一阵刺痛。可是他早已被里里外外的各种痛苦淹没,那一点儿根本不算什么。但再后来,后背一点一点的刺痛变得清晰了,随后胸前也传来清楚的点点痛感。好像是有人用匕首一下一次刺着他的身体——啊,莫非是无念和尚方才被玉旒云一通乱刺,现在要报仇雪恨吗?
这臭和尚!老秃驴!他心中骂着,若我真能变成恶鬼,定然要回来向他索命!
一点点的刺痛越来越强烈,盖过了寒毒发作的痛苦。好像是他的血,汩汩地从那些被刺中的地方流出去。血尽而亡,不知是怎样的?他昏沉地等待着自己生命的尽头。
然而奇怪的是,一阵剧烈的痛楚之后,那些部位又不疼了。分明好像是有什么事物从他身体流出,可却并不是血——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看见了!他睁开了眼,低头看到自己的胸膛,只有先前被玉旒云误伤的一处伤口。其他地方只不过些许青紫,也在慢慢褪去。
我难道是已经死了,在黄泉的路上?他奇怪,再看四周,还是铁山寺的地下石洞,争斗之后一片狼藉。但不知何时点起了一支蜡烛。借着烛光可以看到,玉旒云倚靠在床尾的椅子里沉睡,面色微显苍白,但呼吸均匀,看来并无大碍。
发生了何事?他又四下里寻找无念。这便听见自己身后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小子,你不要乱动,现在正是紧要的关头,你不想要命了吗?”
他一怔,这才感到自己后心被人抵住,正有些什么从那里流出体外。这时意识清醒,他晓得那不是血,分明是丝丝凉意——难道是无念把他身上的寒毒吸出去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无念笑了笑,“当然是救你的小命!”
可是为什么?他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小子中毒如此之深,换做旁人早就一命呜呼,居然硬撑到此时……”无念喃喃道,“当真是老衲所见过的最顽固执拗之人。”
“世上人人求生,但有一线生机,都死死抓住不放,这有何奇怪?”乌昙虽知自己的性命救掌握在对方的手中,仍然对无念提不起一丝感激之情。
“哼,那你方才又为了这臭丫头求死?”无念嗤笑。
“虽然人人求生,但是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值得为之舍命。”乌昙大声道,“这又有何奇怪?”
无念似乎呆了呆,片刻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错,世人皆有所追求,便是我佛也追求那不生不灭不喜不怒的涅槃之心。这臭丫头说得没错——我师弟勾结复兴会,掀起腥风血雨,乃是因为他心怀故国。为了故国,不惜以卵击石。总好过老衲,嘴上说着要报效国家造福百姓,结果隐居深山,不问世事,成天牢骚怪话……唉!”
这和尚忽然之间疯了么?乌昙皱眉:“你可是被你的好师弟囚禁在这里的——”
“那也是他为了复国。”无念道,“若铁山寺由我做主,他行事未免诸多麻烦。他如此执着!我若能有他一半,或许……”
“哈!”乌昙大笑,“你羡慕他执着?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放下执着吗?真是可笑!你和你的好师弟,一个就阴险狠毒,暗地里使手段害人,一个就光明正大对后生晚辈痛下杀手——你们这铁山寺里难道都是假和尚吗?”
无念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可不是,或许我这铁山寺里都是假和尚,天下间又有多少真和尚呢?这好比世间有多少伪君子,若不是他算计了你,又被你在有生之年识破,你可能到死还觉得他是个圣人吧?”
此话倒也不假!乌昙想,可眼下他哪儿有心思和无念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他只想知道这老和尚究竟有何企图。不过他不待开口问,无念自干笑了两声,道:“小子,经你这么一提醒,老衲想起来了,其实当年我来铁山寺出家也不是为了追求佛法的奥义,乃是为了求两餐温饱,还可以安心读书。这几十年来,老衲也的确好吃好喝,潜心学问,还练了一身的武功。唯独佛法,有口无心。果然是个假和尚。”
“这与我有何干系?”乌昙不耐烦道,“你赶紧痛痛快快说明白了吧!你究竟想要如何?若是有心放我们走,那就爽快打开石门,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容不得耽搁!若是你无心放我们,那也痛快说出来,我好与你决一死战!”
“你与我决一死战?”无念大笑,“就凭你?还是凭她?”
“怎见得我们就赢不过你?”乌昙反驳道,“我二人旁的本事没有,拼命的本事却无人能及。方才我们不是已经将你打倒?”
无念一怔,继而喃喃道:“拼命……你俩的确是很拼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们只怕是到了阎罗殿上,还会杀出条生路来……老衲如今终于明白,为何这臭丫头一介女流却能扫荡列国使人闻风丧胆……原来惊雷大将军虽然自己杀人的本领不怎么样,却有杀老天爷的气势……唉!”
“你知道就好!”乌昙道,“方才若不是一时疏忽,没多补上一刀砍下你的脑袋来,你早已去见阎罗王了!所以你还是识相点儿,乖乖放我们走,大家省事。”
“哈哈,你们不是一时疏忽。”无念笑道,“是老衲天生异于常人,心脏长在了右边。不然给你们这一通乱刺,岂还有命在?”他说着,咳嗽了几声。乌昙感觉有些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的后颈——莫不是这老和尚在咳血?
“多谢提醒。”他道,“我可记住了,下次一定不失手!”
“哈哈哈哈!”无念狂笑起来,似乎又有些血溅在了乌昙的身上。“你要记住的不是这个,小子!”无念道,“而是盲拳打死老师傅这个道理。”
“盲拳打死老师傅?”乌昙莫名其妙。
“临敌过招时有一种境界名为‘心眼’。”无念幽幽道,“就是说,洞悉对方的意图,或者先发制人,使对手无从施展,或者后发制人,等对手招式使老无从变通时一击制胜。还有一种境界,称为‘无心’,就是心中全无计划,并不思考下一招要如何,出招并无章法可循,亦无规律可找,就这样打出去了。既然心中没有念想,对手自然无法觉察。所以当‘心眼’遇上‘无心’,也就只有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原来如此!乌昙想,自己先前和无念交手,初时忙于计算应对,总是受制于人,后来情急之下胡乱出招,反而阴差阳错,占了一招半式的便宜。“那这‘无心’的境界要如何达到?”他问。
“自然要靠修炼。”无念道,“但更加靠悟性。此刻时间紧迫,练是完全不可能的。你就记着我的话,还有方才那拼命的感觉吧。你们出去之后,无论是我铁山寺的几位大弟子,还是我那师弟,免不了一番恶战。能不能全身而退,全看你的造化了。”
“出去?”乌昙心中一动,“你是说,放我们出去?”
“我留着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无念道,“况且这丫头方才说了,要将我铁山寺夷为平地。虽然我看夷为平地还不至于,但樾国的惊雷大将军在蔽寺消失,一场血光之灾在所难免。老衲先前独善其身,已经亡了国,如今再要袖手旁观,便对不起我铁山寺百年基业。你们走吧!”说着,轻轻一推,离开了乌昙。
乌昙随即一跃而起。他感觉背后凉气倾泻的感觉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融融暖意,精神振奋,血脉通畅,中毒的痛苦完全不见。不禁讶异,回头看看无念——只见老和尚浑身浴血,面色青黑,虽然嘴角仍仿佛挂着一丝微笑,但整张脸好像冻住了一般,眉毛胡须都起了白霜。心中一惊:“大师,莫非是将我身上的寒毒都过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念微笑,轻轻点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医治的法子。”
“为……为什么?”乌昙终于问出了口——前一刻还以命相搏,后一刻又舍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