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第 211 章(1 / 2)
据大口鱼所说,他被乌昙丢出郢城府衙,并没有直接跑回行辕,而是在附近潜伏着,想看看王捕头如何圆谎。玉旈云和乌昙乘车离去后不久,府衙里已经传出了喧嚷之声——是牢房命案东窗事发了。大口鱼盗匪出身,也不知个“怕”字怎写,趁着夜幕降临,再次越墙跳入府衙。他见到那王捕头捂着胳膊,伤口血流如注,正向张材毅、曹非攻以及尚未离去的各位公子讲述贼人如何杀死了诸多守卫闯入大牢。他虽然拼死抵抗,但还是让对方杀死了那假刺客。“想来就是复兴会的反贼了!”王捕头信誓旦旦,“卑职与他们争斗时,对方有一把刀砍中了囚笼的木栅,卡在其中。上面正有复兴会的标记!”他边说,边将一把刀呈给张材毅。
你们蛇鼠一窝在此做戏!大口鱼心中怒骂,竟然为了圆谎把一群衙役都杀了,也真够狠毒的!
诸位贵公子都露出了惊恐之色,纷纷说府衙不是久留之地,但凡能走的,都赶紧逃离,不能走的,也让朋友扶着、抬着,出门去。连同那一直嚷嚷着要接耳朵的袁哲霏也哭哭啼啼让朋友搀扶着起身。
曹非攻是无法自己起身的,由无妄的一个弟子扶着蹒跚而行。“这复兴会真是无法无天。”他道,“看来光是衙门出动官差,还对付不了他们。明日我传令去军营,无论如何要把这群反贼搜出来。”
“你早该如此!”袁哲霏嚎叫,“不然我的耳朵也不会……”
曹非攻瞥了他一眼:“以往复兴会不过也就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袁公子难道不晓得?若是血腥镇压,四处抓捕,势必人心惶惶。无论是平北公还是我,都是为了西疆的安宁才对他们网开一面。”
“结果他们现在刺杀内亲王,还偷了玉玺,这摆明了是要造反,你就开始镇压了!”袁哲霏尖声冷笑,“还不是你纵容出来的!别以为你成天替平北公办事就了不起!我要参你一本!我要和所有人一起联名参你一本!”
“悉听尊便。”曹非攻道,“在下的确是有疏忽之处,也不打算逃避罪责。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过失的时候,应该齐心协力,铲除复兴……”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向前扑倒。那个搀扶他的和尚不留意,差点儿也被他拽得摔一跤。“曹大人!曹大人!”大伙儿纷纷围上去,七手八脚地要将他扶起来。
大口鱼潜伏在远处也看不真切,又忌惮无妄的身手,不敢靠前,只伸着脖子干着急。这时,就听见有人惊呼一声:“死……死了!”接着,围着曹非攻的人仿佛被开水烫了的猫一般,“嗖”地跳开一边。视野清晰了。大口鱼可以清楚地看见曹非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妄俯身,摸了摸其颈间,又在前心后背几处大穴试了试,最终摇头叹气站起身来:“果然……但怎么会……怎么会……方才明明还……”
连西疆神医都这样说,曹非攻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暴毙,谁人不惊?袁哲霏和他的几个狐群狗党吓得尖声怪叫。他也再顾不得耳朵的伤痛,生怕在这府衙里多呆片刻也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就撒腿往外奔去。剩下张材毅、王捕头和师爷,傻愣愣看着无妄一行:“大师,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妄眉头紧锁,语气甚为沉痛:“一时之间,贫僧也……也实在断不出个因由来……莫非是方才被刺客伤得太重。可是贫僧分明已经帮他止血……也不像是中了毒忽然发作……这……这太过诡异!阿弥陀佛!”
“师父,衙门不是有仵作吗?”一个和尚提醒,“张大人,是不是让仵作验看?”
张材毅失了主子,整个人都傻了:“啊……这个……”
“的确是验一验好。”无妄也道,“虽然对曹大人有些不敬,但总应该查个清楚。并不是为了要报仇雪恨,但若不抓出元凶,只怕还会有更多人受害。”当下,吩咐两名弟子留下协助张材毅,一名弟子继续前往铁山寺处理他们原本要做的事,而自己则带着余人回去平北公府报告噩耗。
大口鱼虽然一方面关心曹非攻的死因,但怕留下来看仵作验尸耽搁太久,就趁乱偷了衙门的一匹马,飞奔回来报讯。
这是玉旈云等人始料未及的。他们才确认曹非攻就是这西疆最大的奸臣,是幕后翻云覆雨的罪魁,他却已然毙命,这究竟是老天爷开眼,报应了恶人,还是他们的推测根本完全错了?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小莫问。
“府衙里可都是他的人!”乌昙道,“那无妄和尚或许也是他的同党。合伙起来诈死骗人,也不是难事。”
“这……”大口鱼搔着后脑,“我没细看……要不我现在回去瞧瞧?如果仵作把他开膛破肚,但多半假不了。”他望向玉旈云,等待指示。
玉旈云一手抚着自己的眉头,一手轻轻敲着茶几:“若真死了,是谁人所杀?若诈死,又是为何呢?”
小莫的眉头也拧成了川字:“曹非攻意在谋取平北公之位,如果诈死,之后总不能复活,那他所谋划的一切岂不都付诸东流?”
“不如我立刻让弟兄们分头去探听。”乌昙道,“看看曹非攻到底死了没有——府衙、平北公府,还有铁山寺——铁山寺多半是龙潭虎穴,可能要我亲自——”他不能亲自去,他知道,不能丢下玉旈云一人,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
“不。”玉旈云的语气忽然一扫先前的迷惑,“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曹非攻的死讯我们本不该现在就知道。且看看他们下一步棋怎么走。小莫,你立刻去打点,我现在要去岑家军大营。”
“王爷,这——”小莫不解。
乌昙更加反对——玉旈云此刻的身体,怎经得起在严寒的风雪之夜长途跋涉?更别提处处都可能隐藏着刺客。
但玉旈云的态度坚决:“不管曹非攻是真死还是假死,岑家军会因此没了统帅。不能让奸贼趁虚而入。”顿了顿,她面上又露出了微笑:“或许,这正是我的机会呢?”
聪明如小莫,立刻明白了过来,飞跑去准备。乌昙虽不知她计划,但晓得再怎么阻拦也没有用处,唯有叹了口气,道:“你不会是想今晚把那一整瓶药丸都吃了吧?”
“我岂有那么窝囊?”玉旈云从怀里掏出药瓶来抛给他,“再是什么灵丹妙药,若是一病发就吃,以后就离不开了。那我便会受制于炼药之人——这和那些吸福寿膏上瘾的有何分别?我就不信没了他的药我就会死!”
乌昙愣了愣,未料到她会忽然领悟到这一点。见她这么决绝地丢了药瓶,反而又担心起来:“实在难受的时候,吃一粒倒也无妨。毕竟现在端木姑娘也不在你的身边,要是硬撑到倒下去,岂不更加麻烦?”
“不是依赖药丸,就是依赖大夫!”玉旈云不耐烦,“这叫我今后还怎么带兵打仗?是不是我也该修炼些什么内家功夫,可以自己治疗自己?”
“内功只能强身健体,并不能包治百病。”乌昙道,“我当初以内功救你,其实也是冒险一试。我只是大约知道接续真气的法子罢了,从前也是为了医治受了内伤的弟兄才向师父学的。若是旁的疾病,我完全不从下手……对了,我发现王爷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寒气——”即将那诡异的症状向玉旈云描述了一番:“王爷自己可有感觉?”
玉旈云不是习武之人,完全不明所言何意:“什么奇怪的寒气?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我……”乌昙忽然两颊发烧——其实有何大不了,无论是当初在船上为玉旈云换药裹伤,还是后来带着她上江阳求医,两人之间肌肤之亲远胜于方才在车厢内握住她的手腕。但不知怎么的,一时竟说不出口。最后只咕哝了一句:“我也说不清楚……但这寒气不像是病,倒像是古怪的内伤。我毕竟不是大夫,瞧不出原因,也暂时想不出对策。”
“只要我一时半会不死就行了。”玉旈云道,“走,咱上岑家军大营去吧!”
于是,待小莫与诸海盗准备停当,一行人就出了城——守军自然有所盘问,但谁也不敢阻拦内亲王大驾。天公作美,雪夜晴好。虽然寒风彻骨,路面结冰,但车辆马匹都做好了防滑的措施。即使速度慢过平常,还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来到了岑家军的大营。
当值的守卫大感惊讶:“内亲王……您……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本王说了今日要来。白天有事耽搁了,所以只能夜晚来了。”玉旈云道,“否则,你们还不当我是失信之人?”
“卑职等岂敢!”那士兵说着,飞跑去报信。不时,郢城驻军的将领就都迎了出来——钱大虎区区一个把总,其实是郢城驻军最末等的军官——只不过七品而已。此地负责军营事务的,乃是副将陈熙山,其下尚有参将、游击等。更有几名千总驻守在离开郢城稍远一些的地方。除了钱大虎等低级军官,年纪三十多岁,余人都是岑家军的老部众了,不仅个个都曾经在十八年前攻打过楚国,有些甚至追随过樾□□,算是从龙入关的老将。但是和玉旈云并肩作战,只是近些年的事。交情不深,落雁谷之后就再未通过音讯。好些人虽然听说她征讨郑国的战绩,肯定了她的本领,但始终还视她为皇亲国戚——外放出来历练了好升官而已。对她借与翼王定亲而跻身议政亲王之列,颇不以为然。此番她广邀西疆英雄围猎,老将们都拒绝出席。只有钱大虎心存好奇,去一看究竟——这些,小莫都已跟玉旈云说了。www..cc
为了让岑家军的老将们摒弃对自己的成见,玉旈云虽然乘车而来,但在离开军营一里地时,就弃车上马。因此,当将军们急匆匆迎出来,所见到的是漆黑战马上的青年将军——大冷天里,也没有穿着臃肿的棉衣或披着华丽的大氅,只不过寻常青衣夹袄,一袭鲜红色的披风正猎猎飞舞。那时,雪光将周围朝得亮如白昼,玉旈云满面坚毅,正和当初他们征讨馘国时一样。众人的心中都不由一震,齐齐跪了下来:“下官等参见内亲王!”
玉旈云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本王被反贼耽搁了,未能如约检阅岑家军操练,还望诸位见谅。”
“王爷昨日松针峡遇袭,此事下官等都听说了。”陈熙山道,“恶贼如此胆大包天,都怪下官等早先剿匪不力。”
“从前的事,不提也罢。”玉旈云道,“本王又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才来的——正是想和各位商量如何铲除复兴会的逆贼,维护西疆的安定。我也不怕和诸位直说——尔等应该都听说了,此刻我军已经夺取了揽江、镇海,刘子飞将军正在揽江以南和楚国冷千山的部众苦战。石梦泉将军亦会渡过大青河,攻击平崖城。我此来西疆,就是为了找平北公,商议南征大计。若是复兴会继续在西疆作乱,必然成为我军南征的心腹大患!”
小莫再也没有想到她就这么开门见山的把来意说了,一时愣住。而那些将领们,暗地里对玉旈云来西疆的真正目的也多有猜测,估摸着她微服而来,必然不会轻易相告,岂料她毫无避讳地说了。反而让人难以相信。
玉旈云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众人惊愕的表情。跳下了马,径自往大营里走,边走边道:“馘国遗族贼心不死,相信诸位也知道。先前,平北公带领诸位在西疆镇压,好些馘国贼子逃去了楚国。这其中有废景康帝的亲弟弟袁哲霖,他企图在楚国得势,再借楚军之力复国。结果在楚国掀起轩然大波,庙堂江湖都被他搞得天翻地覆——连程亦风都丢了官位——诸位都听说过此事吧?”
西疆虽然不算樾楚对峙最关键的地点,但兵部仍是将重要的消息传抄过来。哲霖风波,樾军七品以上的武官个个知晓——当然,玉旈云如何利用细作策划假官票事件,此乃绝密,兵部之中也少有人知,自然不会写在文书里。
“下官等都听说过袁哲霖的事。”陈熙山道,“此人应该颇有些本事,但心术不正,竟用些旁门左道的法子,以至于自己身败名裂,还连累了楚国一干人等。对我大樾国,却是一件好事。”
“诸位不要掉以轻心。”玉旈云道,“依我之见,馘国不止有一个袁哲霖,还有不少这样既有本事也有心计的人。也极有可能他们在楚国失败之后,秘密回到了西疆。否则,那已经被平北公镇压得不成气候的复兴会,怎么忽然又嚣张起来?不仅行刺本王,今日还袭击郢城府衙,连曹非攻曹大人都身受重伤。”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只不过是分析局势。陈熙山等人则好像是遭遇敌人火炮的攻击,被炸得差点儿全体跳了起来:“王爷说曹大人身受重伤?”
“啊……想是风雪阻碍,张大人那边又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还未向兵营传信。”玉旈云道,“复兴会的贼人今日在府衙盗走前朝玉玺,重伤曹大人和好几位本地贵胄子弟,也有几位公子不幸罹难。若非本王有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在身边,只怕也遭了贼人的毒手。不过诸位放心,曹大人应该并无性命之忧。本王离开府衙时,他气色尚好,且有那位来自铁山寺的无妄大师陪伴,稍加休息,便会痊愈了。”
陈熙山等听言,皆舒了一口气。
玉旈云又接着道:“张大人已经派出衙役追击贼人,护军应该也出动了。却不知几时能将叛党捉拿归案。依我看,这些乱党本领不小,而且盗走玉玺——绝非之前鸡鸣狗盗骚扰顺民之辈,应该是意图打正旗号,光复馘国。极大可能是袁哲霖一党潜回西疆。单凭官差护军,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才来找诸位,共商剿匪大计。无论如何,要消灭复兴会,扫除南征的后顾之忧。”
“这袁哲霖听说武功超群,还在楚国考了个状元?”一名参将道,“楚国太子似乎都被他骗得团团转。如此一个人物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就算他潜回西疆图谋不轨,若没有一支军队,也成不了大气候。”
“那却也不一定。”另一人道,“他是馘国御弟——他哥哥是的软骨头,遇事便逃亡楚国,在那里做个逍遥快活的侯爷。馘国这里即便有些存着复国念头的,见皇上如此,还不心灰意冷?但若是御弟振臂疾呼,且又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说不准好些人就蠢蠢欲动了。当初投降来的那些馘国将领,不知哪个是有异心的!”
“不要胡乱猜疑!”陈熙山道,“平北公一向教导咱们,用人毋疑。馘国降将,只要是还在军中任职的,哪一个不是平北公他老人家亲自考验过的?再说,他们也并无一人手握重兵,甚至也无一人掌握粮草、马匹、军械的调度权。真有异心,也连一匹马、一支箭都领不到。”
“军中的马匹、粮草、军械他们得不到,还有民间的呢?”有人提醒,“看看郢城那群纨绔子弟,出游打猎时,哪一个不是配着宝剑,骑着好马?他们用的羽箭虽然不是军械司下面的工匠所造,但听说他们当时跟岑公子结交,都拿了他的羽箭去模仿。所以民间那些工匠打造出来的,也跟咱们军中使用的差不多。”
“竟有这种事?”玉旈云皱眉道,“我军兵器都是军械司潜心研制,无论是样式还是用材都精益求精,竟让民间作坊轻易模仿?”
“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吧。”陈熙山道,“初初我等发觉时,以为是军械库失窃,后来查明是民间仿造,平北公也曾命令禁止。但因此和岑公子吵了一架。或许是念及岑公子的身体,不想让他连一点儿开心之事也做不了,最终就……”
就不了了之了?玉旈云挑了挑眉毛,未接茬。倒是另一个参将道:“也不是单单为了岑公子。其实自从王爷从西瑶带回了铸造秘要,我军铸造兵器所用之钢铁都添加重石,比民间所用寻常铁器尖利百倍。民间无法得到重石,所以他们铸造的兵器始终只有形似而已。”
“民间并非不能铸造兵器。”玉旈云笑了笑,让大家不要误以为她是来追究责任的,“民间自有许多的能人。西瑶的铸造术也不是他们朝廷所发明,还不是民间能人不断探索,之后被总结出来?发动民间的能人为朝廷做事,才事半功倍嘛!要是为了防人造反,就把菜刀都禁了,那人家才真的要造反了。我们要对付的是少数反贼。治了他们,西疆自然就太平。”
“王爷说得极是!”岑家军诸将不得不赞同。
“下官有一事不明——”陈熙山转换了话题,“那馘国玉玺,怎么会在平北公府?当初清点皇宫宝物,下官也参与其中,记得搜到十七枚不同的馘国皇帝玉玺,全数当场加封,而后运送回西京。这当中应该不会有所遗漏才是。”
“大人……”官阶最低的钱大虎方才一直未敢出声,这时插嘴道,“卑职当日也是负责抄查皇宫的。记得那馘国总管太监的清单上有二十枚玉玺。我军只是找到了十七枚。其他三枚,怀疑不是被废帝带去了楚国,就其余逃亡旁的皇亲贵族带走。若是这三枚中的一枚,倒有可能遗留在民间。只是竟被藏在平北公府,这实在蹊跷。”
“啊!”一个参将忽然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那个人……”才出声,便被余人狠狠地盯住,他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怕是关键所在了。玉旈云不追问,只是微微含笑,看着岑家军诸将。曾经一同出生入死。就算他们不是那么喜欢这位心胸狭窄且野心勃勃的“黄毛丫头”,对她却相当了解。她不可能蠢到听不出方才话中的破绽,也不可能容许他们就这样糊弄过去。沉默了片刻,陈熙山终于叹了口气,道:“是岑公子的夫人……”
“夫人?”玉旈云想起来了,在依阕关,那个陪着岑远在花园里散步的绝世佳人。
“据说原本是废帝宫中绣房的宫女。”陈熙山道,“郢城城破之后,流落到民间。机缘巧合,做了平北公夫人的丫鬟。此后,又与岑公子成了亲。”
“只不过是一个宫女,怎么会和玉玺有关?”玉旈云皱眉。
岑家军诸将相互望了望,还是由陈熙山回答:“馘国皇宫如今是万岁爷的行宫,虽然他老人家素未踏足西疆,平北公也吩咐了要日夜清扫。以前馘国的太监们,若是不愿回乡的,都还在皇宫里面做事。有次,总管太监去向平北公汇报些事务,无意撞到了郭氏,觉得她很像废帝的宠姬天璋宫淳妃——不,不是很像,那太监赌咒发誓,说自己绝不会认错,郭氏就是淳妃。但郭氏却坚持此乃无稽之谈,说自己地位低微,别说做贵妃侍奉废帝,她根本连贵妃和废帝的模样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