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2 九日旌节(1 / 2)
苏午与帝辛是否同因‘不敬苍天’,所以被随看到身上流露‘纣气’?
亦或是因为其他缘故,更或只是随单纯‘看走了眼’?
一切犹未可知。
需要苏午亲自见到帝辛以后,才能验证一二。
“你因看到大王身上流露纣气,所以觉得他身陷泥潭之中,需要旁人来出手相救?”苏午收拢了思绪,再向随问道。
随重重点头:“大王还是从前的大王!
但他身上有了纣气,就又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觉得,大王之所以身上有了纣气,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傩师——自从祭司妲己入宫以后,就将王宫搅扰得日夜不宁,大王原本已经废止的人殉,在这个时候重新被妲己运用了起来。
王宫祭坛之中,堆积尸骨如山!
都是因为这个妖妇!
如果杀死了妲己……”
“君王自身昏庸无道,怎么能将责任全推到一个只负责祭祀的祭司身上呢?”渠有些听不下去随的话,觉得随每一句话都是在指向自己,于是张口反驳起来,“如果大王禁止那个妲己进行祭祀,她难道还敢于违抗王命吗?”
“妲己是来历不明的人!”
随急声反驳道:“她或许都不是人!
宫中有其他甲士说,在黑夜里看到过妲己身后,长出了九条尾巴!
我也隐隐约约见过!”
“妲己确实非同寻常。”苏午这时开口说话,他一出声,渠便安静了下来。他与随接着说道,“不过‘纣气’之事,也并不一定就与妲己有关。
总而言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你回王宫传话罢。
告诉大王,我愿意与他一见。
诸多事项只有等我见过他以后,才好确定下来,也许今时商王的情形,也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糟糕。”
“绝对不行!
王宫里充满危险,帝辛如今说不定都想杀了您——您可是身负天帝化身的人!
您这个时候去王宫与他相见——”渠神色严肃,待苏午把话说完以后,立刻严辞以对。
而苏午笑着道:“我对此有分寸,不必担心。并且,我与商王相见,却也并不一定就在王宫之中。”
随着吞吞吐吐地道:“您、您真要与大王见面吗?”
“嗯。
你去传话罢。”苏午道。
“好!”随眼里顿时有了亮光,他重重一点头,转身就要走入黑暗里,直去王宫之中传话。
渠见状也无可奈何,但还是连声叫喊着,先把随拦了下来:“你去王宫传话,还有美酒可以品尝,有宽敞的宫室可以休息。
难道要把我和主人就这样晾在干冷的殷都城中,在这城门下苦熬一夜吗?!”
“不是,不是!”随神色羞愧,转脸看向苏午,连声说道,“大王释放了我的家人,还归还了我的宅院!
主人,请您和渠到我的宅院里暂时休息。
等我向大王传话回来!”
说着话,随又伸手拉住了渠,引着苏午往他宅院那边走,至于随的宅院里,其父母亲人果然都已被大王放归。
此时随也顾不得其他,将苏午与渠在宅院中安顿住下后,便匆匆往王宫而去,甚至来不及与父母亲人打声招呼。
……
夜间。
苏午立于随家宅主室之中。
屋内的条案上,摆放着一盏陶豆,陶豆之中盛满了油脂,一丁火苗漂浮于油脂之上,燃烧出青黑的烟气。
他站在房屋门口,看着门外屋院间,尽是黑乎乎的一片。
夜间照明于今商寻常百姓而言,还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他们只得以火把、点燃柴堆等方式来照明,而不论火把还是火堆,都无法支撑起长久的燃烧,是以在今时已是一座大城的殷都,也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景象,唯有远处的王宫在黑夜里闪发着光芒。
而哪怕如随这样曾为商王亲近的小贵族,家中也多只供得起一盏陶豆。
陶豆制作起来并不困难,困难得是其中盛装的、用以燃亮照明的油脂太过珍贵。
苏午在门口默默站了一阵,转身走入屋室内,吹熄了桌上的陶豆。
他盘坐在地,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故始之血……”苏午将双掌在眼前摊开,在他双手掌纹沟壑之中,一根根血管从无到有,自他的掌纹里浮凸了出来。
那些血管微微跳动着,须臾间就蜿蜒缠绕过他的手臂、肩膀,遍及他的全身!
覆盖他周身各处的血管之内,就流淌着此种从故始人庙之中泼洒出的故始之血!
古老、本源、沧桑的气韵从苏午身上飘散了出来。
他敞开胸膛,看到胸膛之中,那副爬满了血管的肺脏,故始之血充斥其间,使得整副肺脏抽吸着游离于这重因果世界之外的气韵,能引之为苏午自身所用,苏午被这般气韵浸润着,自身的一切便朦朦胧胧,充满了未知。
看着胸膛中徐徐收缩的肺脏,苏午心念飞转。
从故始人庙之中流淌出的故始之血,同样与那诸多恐怖存在的死劫、诡韵产生了交融,它们一并流淌在这覆盖苏午周身的血管之中,同时又散播在他当下置身的这重想尔织造的因果世界内,在这重因果世界各处留下深刻的烙印。
那在故始之血中流淌的周文王的易道变化、商纣王的改天换命之法、钓叟的规避天数之道等等,主动与诸恐怖存在的死劫、诡韵交融,正是为了牵制那诸多恐怖存在,为苏午争取时间,使他尽快翻转局势,借助恐怖存在遗留的死劫与气韵,将局外的诸恐怖之类,一并拉扯进当前的局中!
而为了点醒沉陷局中的苏午,钓叟送来了自身的肺脏,周文王遗下一道投影,传授了他‘易道变化二十四卦’!
接下来,便需要他自己主动去找寻那些恐怖存在遗留于自身的气韵因果种种,将它们都统统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