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诡戏班(1/2)(2 / 2)
&emsp&emsp席卷来的诡韵浸润着枯黄的纸页,
&emsp&emsp其上模糊到完全看不清的字迹忽然逐渐清晰起来,
&emsp&emsp苏午惊鸿一瞥,
&emsp&emsp就瞥见了人皮纸上的全部内容!
&emsp&emsp那些文字像是一道数据流,只需他一眼看过,就读取了全部的数据内容!
&emsp&emsp‘诡戏班……’
&emsp&emsp‘时有穷苦人家出身者,操贱业,专事取悦于人之优伶艺业,以此谋生。
&emsp&emsp国势倾颓,民生凋敝,
&emsp&emsp一乡一镇,多有半数以上乡民沦亡,
&emsp&emsp为告亡灵,
&emsp&emsp当地多请戏班,为亡灵唱戏。
&emsp&emsp其中有一支名为‘赵家班’的戏班,
&emsp&emsp在某地唱鬼戏时,
&emsp&emsp一夜间戏班上至班主,下至学徒,尽皆消失无踪。
&emsp&emsp六年后,
&emsp&emsp赵家班再现于西南某地,
&emsp&emsp已为诡戏班矣……’
&emsp&emsp‘当前诡戏班唱段——《梁祝-哭坟》。’
&emsp&emsp‘可戏仿唱段——《霸王别姬》。’
&emsp&emsp戏仿?
&emsp&emsp霸王别姬?
&emsp&emsp什么?
&emsp&emsp枯黄纸页上的一行行字迹流过苏午心底,
&emsp&emsp被禁锢在他心脉之轮中的心诡,倏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诡韵,浸润了那张枯黄纸页。
&emsp&emsp紧跟着,
&emsp&emsp那枯黄人皮纸上涌现黑白二色斑斓颜料,
&emsp&emsp整张人皮变作椭圆形,
&emsp&emsp黑白二色于其上交织,
&emsp&emsp骤地变成一张京剧的净角脸谱,
&emsp&emsp钢叉无双脸!
&emsp&emsp这张脸谱束缚贴在了苏午面孔上,
&emsp&emsp他身上的牛皮唐卡大袍随之变化,化作了一整套以黑色为底色的鱼鳞戏服,
&emsp&emsp靠旗、靠板、靠杆等装束一应俱全,
&emsp&emsp唰啦——
&emsp&emsp阴冷诡韵将他背后的武将靠旗洗刷得迎风招展!
&emsp&emsp“哇呀呀呀啊——”
&emsp&emsp苏午口中传出一阵长啸声,
&emsp&emsp跟着猛然转身,
&emsp&emsp一把抓住了那白衣素服的女诡的手臂,
&emsp&emsp四周流淌的诡韵因他这一个动作而陷入迟滞,
&emsp&emsp都快被拖进坟墓里的狗剩,也因此间诡韵陷入凝固,而重获自由,连滚带爬地远离诡韵!
&emsp&emsp“妃子!”
&emsp&emsp苏午口中念白,
&emsp&emsp心诡诡韵浸润了‘诡戏班’的强烈诡韵,
&emsp&emsp使之逆向席卷那只向苏午追迫来的女诡,将她一身惨白戏服,变作鹅黄披风,内里穿着绛红戏服,头面冠带与先前亦大相径庭!
&emsp&emsp“四面俱是楚国丨歌声,定是刘邦得了楚地!”
&emsp&emsp“孤!大势去诶矣——”
&emsp&emsp两段念白从苏午口中吐出,
&emsp&emsp他从未学过戏剧,
&emsp&emsp然而当下这强调、眼神、动作等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emsp&emsp俨然是‘老戏骨’!
&emsp&emsp‘原来这就是戏仿……’
&emsp&emsp内心转动着念头,苏午任由枯黄人皮纸调集心诡诡韵,勾连牛皮唐卡大袍,指挥己身做出种种动作。
&emsp&emsp他几段念白说出,
&emsp&emsp对面画着胭脂淡妆的女诡花容失色:“啊,大王!”
&emsp&emsp“依孤看来,
&emsp&emsp今日是你我——
&emsp&emsp分离之日了……”
&emsp&emsp念白至最后,
&emsp&emsp却是黯然一声叹息。
&emsp&emsp这叹息回味悠长,
&emsp&emsp叹息声里,
&emsp&emsp四周诡韵尽被心诡诡韵牵扯,引导,
&emsp&emsp融入了落在地上的那盏灯笼里,
&emsp&emsp灯笼火一下蓬勃而起,
&emsp&emsp苏午一拂袖,
&emsp&emsp女诡瞬间退转,
&emsp&emsp远方树林子里的戏台中,
&emsp&emsp传出一阵敲敲打打的动静。
&emsp&emsp随后倏忽消寂。
&emsp&emsp那畔依旧是一块大空场,
&emsp&emsp不见戏班子,
&emsp&emsp更不见有甚么女诡。
&emsp&emsp苏午看着地上蓬蓬燃烧的灯笼火,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枯黄人皮纸就从他脸上脱落下来,
&emsp&emsp他身上的牛皮唐卡大袍恢复成破破烂烂的衣裳,
&emsp&emsp手里托着那张与心诡紧密相连,今又显现出莫名能力的人皮纸,
&emsp&emsp将它凑近灯笼火,
&emsp&emsp一缕缕看不见摸不着,但存在于苏午感应中的气息,随着灯笼火焰灼烧诡韵而流淌出来,流入了枯黄人皮纸中。
&emsp&emsp于是,一列列字迹跃然纸上。
&emsp&emsp“太阳历一七零五年,
&emsp&emsp吾妻亡故矣!
&emsp&emsp文弱书生,只会写些淫词滥调,博人眼泪而已,
&emsp&emsp妻亡于当面,
&emsp&emsp无能为力,
&emsp&emsp痛!痛!痛!
&emsp&emsp恨不能杀诡而后快!”
&emsp&emsp几列潦草且有些难辨认的繁体字在人皮纸上闪过之后,就渐渐消失。
&emsp&emsp留下苏午捧着人皮纸,
&emsp&emsp在原地皱眉思索。
&emsp&emsp当下出现的这些字迹,其主人的说话口吻,与先前他第一次看到的人皮纸上浮现的那些字迹的口吻,并不一样。
&emsp&emsp这个人,像是一位古人,
&emsp&emsp亲眼目睹了妻子身死,
&emsp&emsp妻子可能还是被诡杀死的,
&emsp&emsp因而悲痛、悲愤不已。
&emsp&emsp从其自称‘文弱书生,只会写淫词滥调,博人眼泪’这句话来看,其或许曾是一位给戏班子写戏曲的读书人——这是苏午结合人皮纸让自己拥有‘戏仿’之能做出的判断。
&emsp&emsp当然,
&emsp&emsp其实相比于写戏曲的读书人,
&emsp&emsp在人皮纸上留下字迹的这位,更可能是个‘小说家’。
&emsp&emsp因为苏午看过人皮纸留下的第一段文字,
&emsp&emsp那段字迹的主人称他死了,
&emsp&emsp有个一无是处的小说家,在他身上写了许多狗屁不通的东西……
&emsp&emsp由这两段字迹,
&emsp&emsp大抵可以得出——人皮纸并不只是记录了一个‘人’的过往,
&emsp&emsp当先其上已经显现出一个小说家,以及一个被小说家在身上写写画画的‘人’的自述语言。
&emsp&em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