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启程之前(1 / 2)
(小主人,快逃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娘!娘!我哪儿也不去!我要跟娘在一起!)
(快……快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再回来!)
“娘……”高彻手扶着小屋二楼阳台的木栏,恍恍惚惚地从醉酒的状态中回悟过来。
“怎么?宁愿一个人喝酒也不找我一起?”凌睿手提着一坛酒香四溢的桃花雪走上楼来。
迎着皎洁的月光,两个人开始你一碗我一碗地边喝边聊了起来。
“高兄看起来似是有些闷闷不乐啊,难道高兄有心事?”凌睿仔细端详过高彻的神态后关切地问道。
“凌兄,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是太愿意去荆州,那……毕竟是我的伤心之地啊。”高彻略带感叹地说完后又独自饮下了一碗酒。
就在这时,原本想找凌睿确定明日路线的楚碧柔,在注意到此刻留在阳台上对饮的二人后,默默地停留在了楼道口的附近。
“正好,今夜月明星稀,还有美酒相伴,不知高兄,可否给我这个迷路的旅人,讲述一个动人心脾的故事呢?”凌睿手举酒碗,带着期待的微笑向高彻询问道。
“呵呵,凌兄说笑了,谈不上动人心脾,不过是一个落魄之人的悲戚之事而已,说出来只会令人徒增感伤。不过既然凌兄愿听,我这便长话短说吧。”高彻举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地开始对凌睿娓娓道来。
那是大约在十年前所发生之事,那时稚气未脱的高彻仍居住在位于荆州城内的南平国皇宫之内,而他的父亲是南平国的开国皇帝高季兴,母亲则是皇帝的侧妃尉迟氏。
当时恰逢南平国在后唐的支持下刚刚建立,政局不稳,国内国外的各种势力暗流涌动。于是在此种不利局面下,开国皇帝高季兴也是对自己身边的各种风吹草动敏感至极。
又恰逢当时,高彻的母亲尉迟氏由于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且心地良善,毫无争名夺利之心,因而很得皇帝的欢心。于是,嫉妒尉迟氏得宠的皇后一党,利用皇帝高季兴的多疑,暗中将讽刺高季兴是后唐“儿皇帝”的诗本藏在了尉迟氏的床榻下,并在一个高季兴宠幸尉迟氏的夜晚,利用鱼线将诗本拉出一角,使其堂而皇之地现身于高季兴的眼前。
“如此说来,高兄的母亲是被人蓄意构陷才遭此横祸的?”凌睿一边听着,一边也随着高彻的讲述而变得义愤填膺。
“唉,我娘她……曾与那个人相濡以沫十多年,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分,依旧还是敌不过一颗藏有得失之患的私心。”高彻咬牙切齿地大口饮下了一碗酒后说道。
接下来,高彻继续讲述到,当高季兴不出意外地被这本诗本中的内容所触怒后,他的母亲尉迟氏很快便因收藏了这本禁书而被囚禁在了地牢之内。直到此事了结之后的第二个月,身染寒疾的尉迟氏才被高季兴特许重回她之前所居住的地方养病。
于是,在此期间,由于尉迟氏在宫里的名声已经跌落谷底,年幼的高彻自然也避免不了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负与排挤。
为了趁着自己还能保护高彻的时候让他尽量远离这个黑暗的地方,一天夜里,尉迟氏趁着高彻熟睡之际突然绑住了他,随后便强行让曾经服侍过她的莲姨把高彻悄悄带离了皇宫,一路辗转来到了蜀国的都城成都。
“到了成都之后不久,莲姨也因为生了一场重病而去了。那个时候,无人管束的我曾经混迹于成都的大街小巷,只靠打一些不太繁重的零工为生,时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若不是夏侯旭将军他看中了我这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傻愣劲儿,阴差阳错地将我领进了军营,我恐怕直到现在,都只会是个游荡在成都街头毫不起眼的小混混而已吧。”高彻饱含深情地讲述完属于自己的故事后,再次将自己手里的半碗酒水一饮而尽。
“这么说来,那个帮着穆王构陷了靳王一家的夏侯旭,便是高兄的伯乐?”凌睿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夏侯旭他……在玄武卫当中的声望不低,甚至可以这么说,玄武卫所有副官以上的将领就没有不服他的。因此直到现在,我依然对他曾经所做之事感到难以理解,在军营内向来以公正著称的夏侯旭将军,怎么就突然成了陷害忠良的反贼了呢?”高彻紧皱着眉头,带着有些困惑地语气说道。
“那……既然你们母子已经许久未见,你又为何不愿尝试着,回到故地去探望一下她呢?”眼看高彻聊起夏侯旭来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凌睿适时地想要将话题转移到亲情上面来。
“毕竟临走之时,母亲曾叮嘱过我,让我离荆州城越远越好。如今若我违背她对我的期许而草率地回去找她,我怕……最后会适得其反地刺激到她,或者……刺激到我……”高彻愁容满面地低着头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维持了片刻的沉默,而就在两人准备再次干上一碗时,楚碧柔竟也拿着一个酒碗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并在由高彻倒上了一碗酒后将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