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未雨绸缪(1 / 2)
五月二,祁山县的百姓还没有拜神。
邻里都听说老李家的女儿素素出了事,但具体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远远听到素素她娘喊了一声“造孽啊!”
夜幕降临。
祠堂里。
“砰!”
财神爷一脚踢翻了脚下的香炉,跳到地上,怒目圆睁:“该死的祁山县百姓,这是做什么?要饿死我等神灵吗!”
“急什么,还有明天最后一天呢。”泥菩萨倒是耐得住性子。
“是呀,还有五月三。”木雕佛跳下来。
“罚!当罚这些凡人!”财神爷冷哼一声,似要一意孤行,准备推门而出。
伪神,果然都是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泥菩萨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
“站住。”
财神爷不听,推开门。
“猴子,拦住它。”
木雕佛闻言,一个跟头翻到财神爷面前。
财神爷躯体一抖,下一刻竟化作九尺高大的三头六臂精怪,一脚将旁边的木雕佛踹飞:“你他娘的整日就会跟着混,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还有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土地封你为庙神,是让你带着我们修行的,不是让你坐在上面只会磨嘴皮子!”
说罢,它竟挥起大拳,朝泥菩萨的正脸砸去。
“嘿!”
忽然,光华一闪,一根黑不溜秋的大棒子挡在了三头六臂的拳头前。
三头六臂面色一变,挡住它的,是一只毛脸雷公嘴的瘦猴子,抓耳挠腮,嘻笑不停,仿佛,挡下三头六臂的拳头很轻松一般。
在猴子脚下,是一块裂开的木雕佛像。
“死猴妖,神族的走狗,给我滚!”
三头六臂神灵张嘴猛吸一口,就见倒在地上的香灰全部顺着它的嘴巴进去;它的躯体再次涨动,右臂上面的青筋凸起,力量增加了一大截。
“砰!”
只有三尺高的猴妖直接倒飞了出去。
“黄鼠狼,老子要吃香火,没人拦得住。”
三头六臂神灵的躯体缩小了一点,赤红的脸色代表了它此刻的脾气:“你们两只妖可以每天跑出去吃野兽,我吃不了;但神灵也要吃饭,老子饿了!”
泥菩萨依旧平静地坐在供台上:“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看着对方平淡的样子,三头六臂神灵就气不打一处来:“滚!”
随后,转身就走。
“这话你去和虎君说?”
三头六臂神灵身子一僵,站在祠堂门口。
“我奉虎君之命来分你们这些山野精灵一杯羹;你们伪神在祁山这片的管辖人,土地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土地,在伪神一族中,为一个村的管辖者,城隍为一县管辖者;而妖族中,以君相称的,多为一县管辖者,部分是一村管辖者。
泥菩萨冷笑道:“在虎君的地盘,哪怕你是伪神族,想安分享受供奉,就得按虎君的规矩来。”
三头六臂神灵的躯体再次缩小,最后恢复成了普通财神爷的样子:“土地会向城隍上报的,到那时,遭殃的只能是你们的虎君。”
财神爷一跃,重新坐回供台上,板正身子。
“宜城周边大大小小的村落多了去了,不缺祁山一个,他城隍会因为你这么一个小神得罪虎君?”
猴妖也重新披上了那尊木雕佛,回归原位:“嘿,虎君乃是零陵上将的手下;宜城的城隍与零陵上将相比,你觉得有几分赢面?”
财神爷听了,面色愈发阴沉。
“你没听说,零陵上将的第一部下,白君前些阵子去了宜城城隍那里么?”泥菩萨道。
“它找城隍大人做什么?”财神爷这下彻底慌了神。
自己最赖以信任的头和一个妖族的手下谈话,这其中的差距,明显很大。它不过一祁山县小神,连土地都算不上,如何敢犯乱?
“想知道就去问虎君,我们这些小妖,哪里敢打听这些?”泥菩萨嘴角裂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最近我们两族有谋划,你最好安分点,打乱了上面的计划,你一百条命都不够杀!”
财神爷激灵灵打了个颤。
这可真是好险。
不过怕归怕,关于饥饿的问题,财神爷还是忍不住问:“那我怎么办?快饿死了。”
“不急,我有办法,只要你能配合我”
五月三的早上。
楚安靠在椅子上,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明显增高了不少,接近一米七了吧。
“我下田浇水,你和你娘在家呆着。”
楚老汉挑着两个木桶,便要出门。
“爹,最好先不要去。”楚安想了一下,道。
“怎么了?”
“这两日没去拜神,祠堂里那些东西指不定在气头上,这时出去不安全。”
“什么!”
楚老汉吓了一跳:“那些神像还能活过来不成?”
楚安点点头:“上次我和元方大人聊了几句,他说这世上可不止有人和妖,还有第三类。”
元方大人说的!那这假不了楚老汉眼神变了变,放下竹担:“那就再等等,看其他人怎么样。”
“嗯,就在家歇着吧,马上立夏了,多保留气力。”
楚老汉回了屋,过了一会拿出斧头,在院子里劈起柴来。农民啊,还真是歇不得半会儿。
“咳咳!”
楚安坐起来,看了一眼楚老汉:“爹,感冒还没好么?”
“害,前两天才染上,哪有那么快。”
春季到了,一些病毒也跟着活络了起来,最近村里很多家都染上了小感冒。
也幸好只是小感冒。
“要不要找郎中?”
“没事,挨挨就好了。”楚老汉不在意说道。
楚安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他清楚,爹是不想浪费粮食。在村里,找郎中看病不要钱,要粮食,而粮食又是家家户户的命根子,寻常没有什么大事,谁舍得呢?
至于付钱,倒也可以。不过,谁又拿得出呢?
田狗今天很安静,就卧在楚安身边打盹儿,也没想着去山里打猎。
楚安看了一眼隔壁,老王家的门户紧锁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家里没几个值钱的,因此官府连充公都懒得充。
楚安眯着眼睛,心绪在父亲的一声声劈柴声中迷糊起来。
中午,楚王氏喊他吃饭,发现田狗不见了。
“狗狗去打猎了。”楚王氏笑道,家里有这么个勤奋的员工实在让人心里舒畅。
“家里还有几斤粮食?”一边喝稀粥,楚安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