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1 / 2)
小叶子面对逃生之路,却迟迟不动。她张口说话,声音远远传来,虽然有些微弱,但也足以令众人听得分明。只见她指着司药殿的高处,面色忧虑:“……上面,上面好像还有人……”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向上望去,只见更高的一处石台上,两个元徵帝国的死士押着三个跪倒在地的民众,正冷酷的俯视下方众人。一个死士张弓搭箭,摆出防卫姿势,另有一死士将弓箭负在背后,左手执了一个油桶。狰狞冷笑间,死士手一翻就将整桶油洒在了三个民众身上,随即取出一个火折子在手中翻来转去的玩耍,不时往民众身上点来戳去,显然便是无声的威胁。
有人眼尖认出人质身份,接连惊呼:“莫不是宋大爷!”“是管先生!”“那不是小何么?我的天!”
这时,一直沉默的白珊瑚忽然尖声笑了起来:“神照熙,你没想到我留了一手吧……你不是号称爱民如子吗?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民如子。有本事,你就去换他们啊!少布和巴拉是我们元徵帝国最好的弓箭手,他们闭关苦练三年,就是为了今日能一箭射穿你的人头。别起侥幸心理,今日除了你神照熙,谁上都没用!神照熙,你选吧,你保自己,还是保那几个贱民?听清楚,只能选一个!哈哈哈哈哈!为难了吧?看你这虚伪的教主能当到什么时候!”
只见那两个死士拈弓搭箭,蓄势待发。只等神照熙踏上逃生门梯,进入射程之内,立时便要发箭。
百官闻言,立时跪下劝谏:“教主您是万圣之尊,牵一发动全身,切勿以身犯险!”
龙京一也跪下谏道:“教主不要轻信敌人之言,若您出了事,那必是举国震动,敌军定将趁虚而入,届时苦的还是百姓!”
神照熙双拳紧握,向前走了几尺,却又顿住脚步,内心煎熬之极。他身为教主,见子民受难,岂可置之不理?可龙京一等人的话也无错,敌人既然设下圈套,必安排了后着。他若受激犯险,难免正入敌人下怀。如此两难之选,教他如何下定决心?
高台之上,宋大爷已经被烟熏得昏了过去。小何子自忖自己是个外地人,身贱位卑,又岂能得教主眷顾,跪在地上自垂泪不止。而管先生则挺直腰板,张口怒骂死士:“元徵狗贼,想要要挟我国教主,你们是做梦!管某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深知精忠报国的道理。士可杀不可辱,今日落在你们手里,管某有死而已!”他仰天长笑三声,身子猛然向前一探,自高台上一跃而下,落入火海之中。
众人见管先生舍身取义,纷纷嗟叹垂泪,同仇敌忾之心渐生,骂声也如潮涌起:“元徵狗贼,无耻之极!”“有种下来,老子一拳打死你们这些畜生!”“阴险!狡诈!”
神照熙亲眼得见子民如此义勇忠贞,胸中意气澎湃,再也顾不得许多,低头握住龙京一的手,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子民为我而死。龙伯父,我子嗣尚幼不堪大任,凌月王朝的未来,得靠您老人家撑住了。”
龙京一见他突然托孤禅位,不由得大惊失色,立时便要拒绝。神照熙目色一凛,喝道:“教主之命,便是天命!天命不可违!龙京一,跪下接旨!”
龙京一一震,一双老眼瞬间泛红,缓缓屈膝跪下。神照熙取下胸前印绶,挂在龙京一颈上,颤声笑道:“龙伯父,辛苦了。”他不再迟疑,一抹眼角,转身昂然走向门梯。
小何子亲眼见得教主为他赴险,不由得泪如雨下,虽在敌手亦连连叩首:“教主,教主,别过来,求您了!我小何子不值得,不值得您这么做啊!”
神照熙只作不闻,微笑着走上门梯,张开双臂露出胸膛要害:“我来了,放人吧。”
白珊瑚喜不自胜,尖叫道:“放箭,放箭,放……”她还未说完,便被民众围倒在地,拿乱石砸成了肉泥。
只听一声弓弦响,死士手中利箭骤然放出,带着劲风穿过火焰,直取神照熙心口!
神照熙闭上眼,静静的听着箭羽破空之声越来越近,不由得皱了皱眉,但脚步却纹丝未动,决意甘心赴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神照熙背后,两支羽箭同时发出,后发先至,生生将死士的羽箭击飞!
神照熙猛然回头,想要找寻只见乌泱泱的人群中,萧昀汐、龙京一各手执一弓,或坐或立,两双完全不同的眼睛藏在弓后,眼神有愤怒亦有坚忍,但甫一接触神照熙的目光之时,那愤怒和坚韧均化作了浅浅的鼓励。神照熙眼眶一热,无声的说了一声多谢,随即转身跃上神殿窗棂,运动身法一路向上跃去。
死士一击不成,立即架起长弓,再向神照熙发起进攻,以阻断神照熙上行的步伐。神照熙本不长于武功,如今又被着力阻隔,一时只能招架,不得前进。死士见阻断有效,更是发力,连珠箭箭箭狠毒决绝,恨不能立时将神照熙射落火海。神照熙无奈之下,只能躲在一个突出的窗棂之下,暂避锋芒。死士本就决意赴死,一时间发了性,连发数箭,箭囊瞬间清空,他却还不知足,只顾着伸手取箭,不料抓了个空,行动一滞,便生了一个空档。就在此刻,死士脚踝一痛,一股力忽然缠住他脚踝,用劲向下一扯!死士尖叫一声,脚下一滑,立时便从石台上摔了下去,惨叫着堕入火海之中。
死士刚落,一身白衣的小叶子一个鹞子翻身,单脚站上了原本死士的位置。
这一下兔起鹘落,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原来小叶子趁着神照熙吸引目光之时,忍住脚痛奋力上攀,不多时已到了石台之下,她算准时机,静候多时,骤然出手,这才反杀成功。
她一身白衣经历激战,磨损甚剧,早已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的碎片。此刻她俏生生单脚立在高台一角,火焰推动热风蒸腾,将她一身碎衣激扬的四下飘舞,远远观之,竟真像个衣袂翩然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