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多少有点大病（2 / 2）
再一次的，罗格多无比困惑地发现，尽管他在真心实意地提出最佳的解决方案，而且已经照顾他血亲的愿望，但没来由的怒火依旧从奥林匹亚人的身上，熊熊燃烧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旺盛了：连佩图拉博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罗格多恩的声音再一次变成了那种毫无起伏的冷静，他指挥着他的战士，抵御着来自于三个方向的同时进攻，在血战中皱着眉头嘀咕着些什么：吉多雷斯听得清楚，原体是在抱怨自己的弱处。
帝国之拳面露笑意。
“你知道吗，吉多雷斯。”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就在刚才那一会，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父亲。”
“我们可不能让我们的友军在那里单打独斗。”
而直到这时，多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我只是担心伱这边的状况会影响总体的战局，多恩。”
但尽管如此，赫鲁德人的抵抗依旧没有完全消失，它们的残党还囤积在更远方的要塞中，那是至少需要两个军团的联手才有可能撼动的坚城：虽然佩图拉博已经命令他最信任的三叉戟之首弗里克斯率军发动进攻了，但他刚刚才从通讯器中得知，弗里克斯的攻势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结果。
原体抿住了嘴唇，他发出了声轻笑，像是在嘲笑自己。
“好了，吉多雷斯，更多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聊。”
多恩先是皱着眉，仔细地听完了佩图拉博的描述，于心中勾勒着钢铁勇士那边战场的情况，在确定了佩图拉博没有因为支援自己而耽误任何的军事行动后，因维特人才点了点头，随后，他便耐心且冷静地回答着血亲的问题。
“没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多恩！”
还是那么的令人生厌。
钢铁之主冷眼旁观着向他走来的血亲，甚至忘记了擦拭盔甲上脏污的异形鲜血：在经历了不到二十分钟的屠杀与突进后，两位原体最终在赫鲁德人连山填海的尸堆上见面了，他们的联手打击已经让该地区的异形大军土崩瓦解，只剩下些许的残党，成为了视野之外那些爆弹声响的陪衬。
原体在要塞上行走，一刻不停地投入到战争中去，哪里的战线有失守的危险，罗格多恩便会出现在哪里，在进攻开始的十分钟内，他和他的子孙们就杀死了百倍于己的异形大军，但这也不过是漫长拉锯战中的杯水车薪而已。
“虽然在此之前，我的确有意与你竞争一番，但就在刚刚的那场战争中，我意识到了在这种战场上的竞争是毫无益处的：我已经打算放弃这种无意义的比较了。”
“也许吧。”
也许，是因为他们攻下的土地早已插上了双头鹰的旗帜，而帝国之拳没有匆忙弃土的传统。
“现在，让我们看看佩图拉博赶来支援的原因吧。
“大人，我想这是因为……”
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左手上的疤痕时刻提醒着他：原体那完美无缺的金色铠甲上，唯有左臂的位置留有一道丑陋的伤口，里面的血肉虽然早已愈合，但外侧融化的金属依然令人心惊。
多恩抬头望去，他正好看到了钢铁勇士的援军在远方向着赫鲁德人开火时的场景：佩图拉博的秘密武器再被投入到战场上，视野边界的异形在成片成片地倒下，这让多恩不得不承认，在屠杀方面，他兄弟比他做得更好。
“大人……”
“那我恭喜你，兄弟。”
多恩，还是那个多恩。
“弗里克斯！回答我！”
“……”
“既然我的兄弟能够在这个方面上明确的胜过于我，那我又怎么能想当然的认为，我会在其他的领域上胜过他呢？也许，我只是没有看到他在那些领域上的闪光点。而盲目地认为我比他更优秀。”
“……”
多恩摇了摇头。
“我只看到了他的缺点，却对他身上的优点选择视而不见。”
“……”
“吉多雷斯，我的战士，你应该记得我自从加入了这场克拉肯深渊远征以来，对于我的兄弟佩图拉博之前的那些作战方案，都秉持着怎样的观点吧？”
“所以，就在那几秒里，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是佩图拉博处在与我相同的位置上的话，那他又会怎么办呢？”
于是，因维特之主只能选择谨慎的回答。
但很可惜的是，事情的发展远比吉多雷斯原本推测出来的糟糕情况还要更加糟糕：仅仅就在七分钟后，援军的隆隆炮火声就传入了多恩等人的耳中，但不是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而是从他们左前方的位置上刺进来的。
而钢铁之主则是浑身发抖地紧盯着他的血亲，他毫无道理的怒火让帝拳之主皱起了眉头，但多恩困惑又反过来激怒了佩图拉博。
没人能说清楚。
“没错，批判。”
“你应该注意到了一件事，吉多雷斯：在此之前，我与佩图拉博的每一次谈话都伴随着争吵，都伴随着我指出他的问题，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只顾指出他的问题了，我似乎只会尖锐地批评他的短处，把我们的每一次交谈都推向了风口浪尖。”
无论是近地轨道上的舰炮支援还是大后方的火力掩护，都在因为原体等人的狂飙而投鼠忌器，他们害怕炮火会误伤到整个第七军团的灵魂，至于那些负责后勤保障的队伍，更是在最开始便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不少帝国之拳都开始出现了缺少弹药的情况。
也许十五分钟后，又或者是二十分钟后，他们便能脱离眼前的困境了，吉多雷斯如是想到，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撇了眼原体：他本能的感觉他的基因之父在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后，似乎在生与死的刹那间想通了些什么，但现在明显不是他开口提问的时候。
“我们的支援到了。”
“无意义？！”
多恩身边的几名亲卫瞬间脸色微妙，他们知道那是由钢铁勇士们所负责的方向：在那个位置，又怎么会来援军呢？
几名亲卫面面相觑，就连吉多雷斯也不例外，他们用自己的眼神表露着内心中的焦虑不安：毕竟如果他们现在的困局是由钢铁勇士甚至佩图拉博本人带队解决的话，那么这也太过于……
坦率的说，罗格多恩其实在战争开始后的第四个小时，便隐约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不仅仅是原体自己，他相信他身边的战士都已经意识到了。
佩图拉博沉默了，但这种沉默带着压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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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
“……我明白了，大人。”
“我只是想说，以钢铁勇士一个军团的兵力来说，想要单独攻下这座堡垒是非常困难的：我建议你最好等待我的军团修整完毕，然后我们一起攻下这个堡垒，这是成功率最高的选择，兄弟。”
“我只是略微的回顾了一下我与佩图拉博在这段时间里的争锋，然后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到底有什么理由和动机，非要与我的血亲兄弟去争个高低呢？”
“通知下去，准备接应作战。”
没等钢铁之主站定，多恩便开口了，这句直白的感谢让奥林匹亚人的眉头挑起，他的内心短暂地明亮了一下，但很快。这个顽固的家伙就冷哼了一声，从他嘴里也没有吐出来相对应的好话。
虽然多恩之子们向来被视为冷静的防御者与堡垒的建设者，但别忘了，如西吉斯蒙德这般的好斗之人，也同样是流淌着多恩血脉的战士，而且他们的数量在第七军团中绝对不算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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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的胜利变得不再完美吗？”
“……就是这样。”
“这算什么？”
“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再坚守一段时间，也许只有五分钟，就能够等到我们身后的帝国之拳了，我们可以与他们会合，突围出去，而不是在现在选择……”
原体又笑了一下，拍了拍卫队长的肩膀，吉多雷斯似乎还没有从这长篇大论中走出来，他不确定自己父亲的内心是天翻地覆了，还是仅仅突破了一小块的阴霾：根据这些话语，他感觉是后者。
多恩摇了摇头。
“所以，大人，您之前在那里发笑，是因为？”
“对，佩图拉博大人，我想他是有那么一点……”
“就让我告诉你，什么才叫做战争，什么才叫做胜利！”
令人……厌烦。
多恩沉默了一下。
“你是说，单凭我的钢铁勇士无法攻下那座堡垒吗？”
“执行命令！”
“你那边的战线怎么样？”
“你要感谢他么，大人？”
佩图拉博接着咆哮。
钢铁之主冷笑一声。
“我会感谢他。”
“刚才那场防守作战令我意识到了我在战术部署上存在问题，佩图拉博，所以，我打算暂时收缩一下防线，重新召集并调整部队，随后在对赫鲁德人的实际控制区发动进攻，这也许会消耗我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难道他们的原体还需要钢铁勇士来解围吗？哪怕只有一名钢铁勇士参与到这个队伍里，会令整个第七军团感到沮丧的：没有什么比无法保护自己的基因之父更能令这群阿斯塔特战士五雷轰顶了。
他们冲的有些太快了，和大部队有脱节的风险，不单单是负责后卫的两个连队已经渐渐无法跟上原体的脚步，就连其他需要实时数据的相关单位，也无法适应原体亲卫队过快的推进速度了。
但即便如此，重新恢复了理智的多恩依旧扭转战局，赫鲁德人再也没有摸到要塞的边缘，尽管它们的攻势越来越狂暴因为就在多恩等人的后方，帝国之拳的大部队已经竭尽全力地向原体靠拢，疯狂的爆弹开火声距离多恩等人的位置也没多远了。
再一次的，钢铁之主沉默了。
“选择接受兄弟的帮忙？”
因维特之主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似乎缺少一种专门用来进行远程攻击的手段，他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些无法与其进行近身搏杀战的赫鲁德人时，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不能尽数施展：甚至还不如他那位武装到牙齿的奥林匹亚兄弟。
“这是不对的，吉多雷斯。”
“这无疑是件蠢事：这就是我在那短暂的瞬间里想明白的事情，吉多雷斯。”
“他叫佩图拉博。”
“……那是什么，父亲？”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佩图拉博笑了一下，恶毒地向他的血亲炫耀着胜利。
“够了！！！”
毫无来由的，佩图拉博突然大吼了一句，声音甚至盖过了远方的炮火，让两侧的阿斯塔特战士们都略感紧张地望向了这里。
……
“不……不用……”
“我现在就离开，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