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耳鬓厮磨(1 / 2)
伴随着针对于奥西里斯灵能种的灭绝战争,以人类帝国的完全胜利而结束,极限战士与破晓者在银河南部边疆的诸多军事行动,也最终告一段落。
这场战争终究也没有掀起更多的波澜:除了对于基利曼和他的子嗣来说,奥西里斯的族灭具有着更多的复仇快意之外,这个种族其实并没有更多的特出之处,它并不值得帝国去特意记住它的名字。
对于现在的人类帝国来说,它的每时每刻,都在银河系的不同星系之中,消灭着成千上万个诸如此类的异形种族,无论它们到底有没有伤害人类的能力与过去,仅仅是它们的存在,就足以令人类之主的大军无情地降下毁灭的福音。
也许奥西里斯的确是一个强大的种族,也许在未来,它们的确有可能用自己的力量与无情,在银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这些对于现在的帝国和泰拉来说,毫无意义,在人类之主那不知疲倦的毁灭军势面前,灵能种们和银河中无数的文明没有任何区别,它们注定将被帝皇的战争机器所摧毁,它们注定会用自己的骸骨与死亡,来奠基属于人类文明的伟大复兴。
即使不是极限战士和破晓者这两个军团,也会有其他的远征舰队来摧毁这个种族:因为在帝皇对于未来的幻梦中,当然没有这些可憎异类的位置,它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化作一摊干涸的血泥,让帝皇的仆从得以脚踏其上,高歌着自己伟大主君的万世英名。
人类之主盘踞在祂那永恒的辉煌王座之上,用祂灵魂之中那无穷无尽的恶念与超凡脱俗的力量,不断地罗织着颠覆银河中一切文明的可怕图谋,祂是所有文明心中执妄与恐惧的具现,因为那王座之上的戮意是如此的沸腾与厚重,足以吞噬掉所有的希望与梦想,怒火与纷争,爱意和恨心,直到一切的一切都臣服于那幽深皇宫之间,所不断回荡的、单调的宏图大业之声。
而在此之前,人类帝国这台吞噬着一切的战争机器,绝对不会停止它的脚步,一道又一道冷血无情的命令会不断从神圣泰拉的高洁殿堂中发出,督促帝皇麾下那无悲无喜的大军继续前进,直到人类能够摧毁银河之中的一切。
……
在银白色的王座上,阿瓦隆的女皇轻声低语着。
她翘着腿,有些心不在焉,雪白的柔荑与瘦削的肩头以一种慵懒的角度互相成就的,倚靠在王座上的身姿与其说是端坐,倒不如说是一种有所保留的斜卧,就似乎让她唯一保持坐姿的理由,便是那只懒散地靠在一侧扶手上的纤腕。
蜘蛛女皇的发丝此刻正以一种严肃与松散并列的状态而存在,它们被简单的束缚住,却依旧能够随意地散落在王座的各处,影影绰绰地包裹着这位慵懒的皇女,而在这些雪白藤蔓的衬托中,那用苍穹与夜幕所点缀的纱裙未免有些玩忽职守,直到翘起的双腿将这些不菲的靛青丝绸不断揉捏着,将它们化作了神秘的群山纹路,遮蔽住了它们身后那雪白的小腹处,时不时一闪而过的、无序的奇异光芒。
那里散发着灵能的气息。
基因女王懒散地打着哈欠,她深深地窝在了自己的王座之上,享受着无人能够观赏到的悠闲,那双狭长的眼眸此时正在眉间的不断抚摸中愈加不振,昔日令人畏惧的青蓝色深渊俨然化作了一池和蔼的清泉潭水,甚至就连几丝银发沾染到了两侧的面颊之上,和浑然不觉。
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留在了那拄着头颅一侧的胳臂上,而另一只胳臂则是无比虚浮得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不断地变幻着,在那些苍白的指甲间,隐约能够听到类似于硬币翻转的声音。
摩根聆听着这些声音,她看似来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这位基因之母只是窝在那里,细长的睫毛几乎要立刻地闭合,只剩下最后的一丝明亮,伴随着她胸膛中那微弱的轻鼾声,共同鸣唱着一曲昏昏欲睡的抚慰。
她坐在那里,低着头,保持着一种宛如维纳斯塑像一般的沉默与寂静,唯有她胸前那汹涌的两尊半球一起一伏,破坏了这种安静,而在她的脚下,在她的身边,在这个她称孤道寡的一方天地之中,此刻的一切都在伴随着她的气息,陷入了一种神圣的安眠之中。
但很快,一阵并不沉重,却足够清晰的皮靴踏地声,便伴随着堆砌起来的佳肴所裹挟的香气,一同打破了基因女王的安眠,这鲁莽的入侵者从王座间的后门中走出,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摩根的身侧。
推着她的餐车,在发现自己的造物主似乎正沉溺于小憩之后,她歪了歪脑袋,便端起了餐车上的一盘水果,里面摆满了最新鲜的苹果梨和绿葡萄。
原体的侍女一只手端着这盘专门从天堂世界上送来的珍果,而另一只手则是轻易地抓住了王座扶手上的一个空余,将自己的整个身躯拖到了王座的一侧,然后捻起那串最新鲜的葡萄,缓缓移到了蜘蛛女皇的面前。
“您要的葡萄,大人。”
她轻车熟路,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原体没有回话,而是用一阵拖延的轻哼作为回应,她仔细地闻了闻空气之中的些许甘甜,面容微微扬起,两片苍白的嘴唇张开,便精准地衔住了最下方的那一颗,舌头轻轻一卷,便裹入了口中,慢条斯理得开始了咀嚼。
基因原体吃的很慢,而室女座等的也很耐心,直到一整串青翠的果粒都落入了蜘蛛女皇那似乎永远也填不满的腹囊之后,原体的侍女才放下了果盘,一边揉捏着主人发酸的肩头,一边有些奇怪地用目光打量着重新缩了回去的摩根。
“您不舒服么,大人?”
原体的回应断断续续,伴随着一股又一股困倦的拖延。
“可是您刚刚吞噬了那么多的异形灵魂,理论上来说,您现在的精力应该很充分才是,最起码应该比寻常时候要活跃一些。”
原体打着哈欠,她向自己的侍女展示着那只空闲的手,在苍白手指的不断翻转间,硬币碰撞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室女座的空气讯息接收器里,但她的视觉阵列却并没有捕捉到任何类似于硬币的物体。
“这是什么,大人?”
蜘蛛女皇笑了起来,她随意地介绍着这个无心的产物。
“您打算用它们买什么么?”
说到这里,基因原体便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她那稍微睁开的眉眼中透露着一股明显的疲惫,就似乎刚刚在某些极为艰巨的事业中,消耗了自己的全部精力。
“消耗品?”
“您准备开始炼化它了?”
“……我有个疑问,大人。”
“既然您的存在于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那您为什么还要耗费如此的精力,甚至专门吞噬掉一整个灵能种族为原料,才能将它点燃呢?”
室女座的疑问是诚恳的,而摩根在闻言之后,从她嘴角所勾起的一抹微笑,则是苦涩的。
“……我以为它们对您的影响已经很微弱了,大人?”
摩根睁开了眼睛,她那无情的视野扫过室女座,让后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而蜘蛛女皇则是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造物,许久之后,留下了一声叹息。
她的瞳孔中闪烁着冰冷。
“就比如说,你用硬币所燃起的这堆新的火焰?”
“多久?”
“那您心中的那些……存在,不会进行干预么?”
“……最喜欢?”
摩根闭上了眼睛,她看起来再一次回到了休憩的状态中:但是没有人知道,哪怕是最亲近的室女座也不会知道,基因原体的休憩又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有些事情,摩根是注定不会和室女座说的:那没有必要。
闭上眼睛,一些破碎的回忆便如同流水般涌入,伴随着她内心深处那习以为常的刺痛,不断地提醒着蜘蛛女皇,在她选择点燃了那缕火苗的时候,所看到的事情。
她看到了:侵蚀,与痛苦。
那是属于诸神的侵蚀,那是属于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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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意义上,摩根其实向着她的室女座说谎了:得益于这位星辰侍女一号机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于亚空间的类型,基因原体的小小亲信也没有识破她的谎言。
从根本上来说,蜘蛛女皇根本就没有陷入真正的宁静之中,否则她也不需要定期拜访那位被她金屋藏娇的科摩罗女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竞技场女王在被一点点凌迟掉灵魂时,所泄露出来的轻微呻吟,又的确是一场足以让人沉醉其中的美妙乐章,吸引得第二军团之主偶尔会多停留一会儿。
当然,这并不足以缓和基因女王心中的痛苦:快乐永远都不会是根除痛苦的源泉,也许只有最纯粹的仇恨才可以做到这些。
摩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就宛如灵魂之海中的那场永恒博弈一般,诸神的竞争根本不会拥有字面意义上的停止,即使它们的意识也许已经避开了彼此,但是它们那从情绪与思想的湍流中所夺取而来的力量,却远不是它们能够完全控制的:即使它们是神。
而这一点同样清楚无虞地彰显在了蜘蛛女皇的心房之中:尽管摩根心中那三座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宫殿都已经陷入了安眠,尽管她甚至习惯了那些声音不再缠绕于她的耳边的宁静,但是在这看似暂时和谐相处的外表之下,却依旧存在着无数沸腾的恶毒火苗。
而在那些象征着摩根心灵世界的废土上,就在三尊神一般强大的阴影中,争斗远没有结束:不同颜色的烈焰与风暴象征着它们各自效忠的主人,继续在无数碎片化的战场上厮杀着:原本恢宏的三方会战已经已然化作了成千上万个小型战场上的拉锯撕扯,虽然没有了诸神间强力碰撞的震撼,但是这种完全混乱的死斗却有着不间断的野蛮与暴力,以一种更为粗鲁和漫长的方式,折磨着摩根的心灵。
毕竟,这些无意识的烈焰与风暴所蹂躏的每一片土地,都是蜘蛛女皇所拥有的心灵与意识,都是她真实存在的那个精神世界。
不过对于摩根来说,这终究是一种值得容忍的改善:原本三尊神灵的角力就宛如三柄利刃在不断的切割着她的灵魂,然后抢夺着各自所占据的那一堆,这样的宏大征伐下的每一击,都足以给蜘蛛女皇带来骇人的痛苦。
而现在,三柄利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虫豸,不断地用锋利的触爪划伤她的土地,用纷争的口器在她的心灵中造成扰乱人心的震荡:这样的伤害虽然同样让人心烦,但是比起基因原体那可怕的体量,这些毫无自我意识可言的亚空间余波又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即使它们的数量铺天盖地,也不足以对摩根造成更多的困扰。
比起三尊星系大小的利刃,无数虫豸的啃咬与爪牙,反而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伤害:最起码蜘蛛女皇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在最开始的苦闷之后,她俨然可以完美地适应内心中无时无刻的万千虫群,适应那数以亿计的甲壳在自己的心灵土地上横冲直撞的密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