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师妾2(1 / 2)
开门的是位年轻男子,面容清秀,嘴角还挂着开门前没来得及褪下的笑意。
他手拿着蒲扇,在见到门外站着的几位时呆怔了一瞬,眼神扫过其中一位穿着打扮如江湖郎中时又微微亮了亮。
“小兄弟,家中可是有久卧在床病人?”雨神清了声嗓子,缕了缕胡须率先开口道,“老夫行医数十年,大小病症医治无数,故而行经此处,只是闻了一鼻子便觉出这药不对,适才忍不住多管闲事,问一句嘴了。”
男子听他自顾自的上来说了一通后非但没有摔门转身,反倒是难掩喜色的朝院内看了一眼,“不瞒老先生,家中妻子的确患有旧疾,久治无果,可否请您为她看上一看。”
“老夫治病只求一个缘字,我既来此,便是你我有缘,小兄弟带路吧。”雨神面色平静,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高兴的拿着蒲扇就将人都迎了进去,除了郎中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二人,心想约莫着许是郎中的两个小侍从吧。
棺爷和祁风对视了一眼,大概谁也没料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被顺理成章的请进了门。
“呵,这种鬼话都会信。”
这话也就雨神能听见,他也笑了,只不过他是真心实意的笑。
“人家是心思纯良。”
听见动静,屋里头的人循声道:“阿阳,是有客人来了吗?”
声音纤细柔弱,隐隐带着鼻音。
“六娘,你可真是厉害!”男子进了屋,欢喜的跑到床前。
被唤作六娘的女子将针线搁在一旁,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得厉害,你说说。”
他在床沿坐下,执起六娘的手兴奋道:“你方才不是说听见外头有动静,要我去瞧瞧,还唬我说许是有什么好事不去定叫我悔青肠子。结果这一开门竟让我遇见位云游四方的大夫,你瞧,人都被我请进来了呢。”
众人跟在他后头进了屋,大概是小两口的眼神与心思都全在对方身上,那六娘居然这会儿才注意到屋里除了他相公还多出了这么些人来,面上微微一窘,轻侧了身子掩在男子的身后。
男子介绍了一番后,雨神便留下替六娘诊脉,棺爷和祁风则坐在外间等候。
这间屋子的主人,也就是坐在眼前的这位男子,唤作慕阳,与六娘算是青梅竹马,自小便在一块儿长大,二人父母双双早故,用他的话说他们只有彼此,也认定了彼此,是以早早的便成了家。
看得出他与六娘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即便在外头与祁风说着话,偶尔飘向里屋的眼神都溢满了柔情。
祁风也是无奈,一个二话不说真去看病了,一个半合着眼自顾坐着休憩。留他一人面对着慕阳,只好在等雨神出来的这段时间与他随意说说话。
哪成想这一说竟又被他二人的情谊感动,满脑子都是他所讲的他与六娘一路走来的点滴画面,简单而纯粹,足以让人生羡。
约摸着半盏茶后,雨神走了出来,面色依旧平静,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祁风总觉得瞧着似乎比之前更白了一些。
慕阳立即起身,朝里望了望,关切的问:“先生,六娘的病如何,可有医治的方子?”
“放心,为你家小娘子施了针,人此刻服了药已经睡下了。等醒了就好了。”雨神坐下,端起棺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棺爷睁开眼,淡淡扫了眼面前的空荡,看向他:“你把她医好了?”
雨神将胡子一捋,连带着沾在上头的水珠都被纷纷拨落。
“那还能有假,老夫的医术,你还不清楚嘛。”
棺爷闻言,懒得再看他,自顾拿了个新杯子。
慕阳则高兴的连连道谢,又想进去看看六娘,又怕打扰了她,在隔扇处举步徘徊。
“有瞧出什么吗,是不是在这里头。”雨神瞥了眼慕阳悄悄压低声音问。
棺爷看了眼隔扇,“就在那屋里。”
雨神点头,冲慕阳招了招手:“阿阳啊,你来坐下,老夫还有事要问你。”
慕阳应声坐下。
雨神四下一扫,神神秘秘道:“我且问你,你这段时日可有遇上过什么怪事,或者碰到过什么稀奇的东西?”
慕阳奇怪的摇头:“我除了偶尔会上山采些药便是日日都在这屋中,不曾遇上什么怪事。”
“一次都没有吗?比如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游窜。”
慕阳只觉得越听越邪乎,忍不住问:“先生,为何有此一问?是因为六娘的病?”
雨神与祁风相视一眼,祁风会意,出声解释:“阿阳兄弟莫紧张。凡是皆有因果,六娘的病救治难愈,除了药石不对症还有一因,中医称其外邪入侵。此邪比普通的病气更为严重,不过好在已被先生清除。但以免其再度复发,是以还得再寻出根由来。”
祁风一口气说完,慕阳大致是听明白了,一旁的雨神则忍不住频频点头。在他心中这瞎编乱造的能力除了他此刻终于有人能占一位了。
他乘热打铁补充道:“老夫猜测,或许那东西就是在山中一路跟着你回来的。你再好好想想当真没有碰到过什么?你好好想想这家中就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来吗?”
慕阳仔细回忆了一番,许久才不确定道:“若非要说碰到什么。那便只有半月前在山上捡到过一颗珠子,我看着好看便捡回来送给六娘了。”
“珠子?”祁风和雨神齐齐发出疑惑。
慕阳点头:“那日不小心滑了一跤,结果就在山涧中的清泉石缝里发现了这颗珠子。”他起身朝里屋走去,“诸位等等,我这就去取来。”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那颗拇指盖儿大小的珠子走了出来。
那珠子通身透亮,放在光线亮出,能瞧见上头淡淡的五彩之色,以及珠身之中呼之欲出的一抹红丝,的确很漂亮,也难怪慕阳会将其捡回来。
“先生看看,是否是这珠子的缘故。”
雨神拿起珠子的一瞬,眼神就微微一变,转手递给棺爷,棺爷静静看了一会儿,再看向雨神时的眼神似乎已经了然。
雨神尴尬的避开他的视线,对着慕阳道:“这珠子的确有些问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将这东西交于我,当然我也不会白拿,你出个价我把它给买下。”
慕阳立刻摆手,“既是这东西有问题,我断然也不会留它的,等六娘醒了我会与她解释的。您只管拿去,您为我家六娘看病,当是我付您诊费才是。”
说着他就要去取钱被雨神及时拦下。
“那就正好,此珠就作为诊费了。你我都不必再出钱,也互不相欠。”他盯着慕阳,又确认了一遍,“只是你当真愿意将它给我,不会反悔?”
慕阳认真道:“不会反悔,这些于我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六娘好就够了。”
雨神颔首,指尖轻轻摩挲着珠子,久久才应了一声好。
为了让慕阳心安,三人待六娘醒后才离开这里。
见六娘气色恢复,病气消散,二人甜蜜相拥在一起,祁风心中也止不住的高兴,如今回味起来更是喜形于色,可奇怪的是,似乎这样的喜悦只存在于他一人的身上。
棺爷一贯的事不关己面色淡然,而另一位则自出了慕阳家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三人进了一家客栈,厢房之中不一会儿就上了好几道菜,可却没人动筷子。
祁风的肚子早就饿扁了,可直觉告诉他气氛不太对,只好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味。
雨神始终垂眸盯着面前的酒盏,半响开口道:“棺爷,你会帮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