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堂，地狱（上）（1 / 2）

“呼！”

许漱石缓缓吐出一口气，稍微松动了下掌心。汗水浸湿了他的手掌，湿滑的感觉令他感觉颇不自在。

抓住他的手像是没有反应，仍旧紧紧攥着，牵着他缓缓前进。

周身都是静悄悄地，大多数的时候只有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吸。

往日里的微小动静现在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异样的响动都会让他全身泛起寒意。

每一次抬起脚掌，都在心悸是否踩到了实处；每一次脚跟落地，都在庆幸脚踏实地。

像是走在一条盘旋在险峰上的小径，斗折蛇行，蜿蜒崎岖，路旁松动的土块坠落在云端里，一刻也不敢大意。

落地的前脚是天堂，抬起的后脚是地狱。

失去视觉的感觉真令人害怕，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住了他，一切都是空的，虚无像四周延伸、延伸，方位好像彻底失去了意义，许漱石感觉自己失重了，飘荡在广袤深邃的太空里，永无止尽的流荡。

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时间是漫长的，漫长得让人窒息。

许漱石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以此来确定度过的时间。可自从蒙上眼睛开始，他的心脏便不受控制般的砰砰乱跳，以往日的心率做参考，反倒没什么意义了。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很明确没有超过五分钟，因为领路的人还是……

是，是谁来着？

“嗬，嗬，嗬……”

吞吐的呼吸好似破旧的风箱，嘶哑又难听。

心脏有如战鼓！

不！

许漱石像大声呐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寒笼罩了他的全身，令他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

有人轻声地问。

那话语声好似隔着一层膜，听不清是谁的声音。

“我，我……”

许漱石跪倒在地，舌头好似石化一般，木讷得说不出话来。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

“不要接！”

那个声音阻止了许漱石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的行为。

“可是……”

许漱石有些犹豫。

“听我的，不要接，我们该继续上路了。”

没错，他说的没错，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要逃离这里。

心里像是有个小人在说话。

“好，好吧。”

许漱石没有多想就屈服了，他忽视了响着来电铃声的手机，摸索着起身，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袭过他的脖领子，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在……说……谎……”

低语声和笑声仿佛从不远处传来，围住了他。

“嘻嘻嘻~”

“又来一个……”

“快过来，快过来！”

“哈哈哈，你是假的，我是假的，他是假的……谁是真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怎么是个瞎子？”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一起建设这个伟大的时代！”

“妈妈生了我，爸爸煮了我，弟弟吃了我，他们围在桌子旁，我们都是一家人……”

……

这！

许漱石愣在了原地，正准备掐掉电话的手停在了口袋里，叮铃铃的铃声死板的响着，还伴随着有规律的震动。

来电铃声很快便停了，可周围却没有就此安静下来。

“他站住了，他站住了，嘻嘻嘻，瞧瞧他那傻样……”

“这怎么够分呢……”

“过来，过来！”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不过，都一样。”

“让合众国再次伟大！我们需要你……什么，你说什么，疯子？疯子！我没疯，我没疯，我没疯！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疯子，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呵呵呵呵呵呵……”

“妈妈生了我，爸爸煮了我，弟弟吃了我，他们围在桌子旁，我们都是一家人……”

……

“快走啊，别愣着了。”

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什么？”

“那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