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波菲利雅的情人（2 / 2）

哗啦啦~

看着邮轮航行劈开的浪花起起落落，钱观潮收回的鸟瞰的目光，嘴里念念有词。

“二十三、二十四……三十一、三十二，欸，到底是多少来着？”

坐在窗户前的书桌前，钱观潮咬着笔帽，看着摆正摊开的笔记，一时间难以下笔。

——前言，鉴于赫尔墨斯号发生异变后部分区域已经产生了精神污染，为避免出现认知偏差，需要时刻保持记忆的完整性和连贯性，我将会尽可能地记录自己的见闻，以保证自己不会陷入疯狂。

——第256次回档。……，13:56，接触到一伙信奉“母神”的信徒，教首是一名自称美食家的爵士，他声称赫尔墨斯号的异变是乘客们的恶欲所致，唯有信仰“母神”并遵守教诲才有逃离这艘船的可能，出于对邪（和谐教的忌惮，我拒绝了他的邀请……

——第264次回档。……，14:12，在遭遇那伙邪（和谐教徒之后，便总是出现意料之外的死亡，导致我不得不回档重来。直觉告诉我，问题多半出自那伙邪（和谐教徒身上。在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接受他们的教首，即邪（和谐教头子劳伦斯爵士的邀请……

……在前往他们的聚集地后，我很快注意到了不对劲，周围的门窗都被钉死，虽说外头确实危险，但也不至于如此如临大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嗯，害怕着什么东西……

……除了劳伦斯和他的扈从之外，却不见其他信徒的踪迹，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盛情款待了我，并与我分享了一道风味独特的西餐。在我表达出婉拒的意思后，这老家伙也扯下了伪装的面具，身强力壮的扈从制服了我。在确认我无法反抗后，将肉排强行喂我吃下。这绝不是肉的质感，而且这肉排是活的，我能够感受到它正向我喉咙蠕动，就好像它渴望被我吃下……

……随后我很快失去了知觉，而能够撕裂灵魂的吼叫在我的胃里回响……

——第267次回档，……，12:26，这该死的老家伙，安保措施竟然做的这么彻底！这更确信了我对他心中有鬼的猜测，问题多半出在那肉排身上……

……我决定等待黑夜的到来，这并不困难，这片海域的昼夜交替有古怪，并不按照时序进行，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并且每天出现的次数频繁……

……当黑夜降临时，所有人都该入睡，否则将会被黑夜吞噬。根据我的观察，赫尔墨斯号全体船员都共处于同一个梦境，梦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现实。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在睡梦死了，那就真的会死，并且在现实中一些无法让人看到的事物，在梦境里将会真实的现出原形。而拥有金手指的我，将会在梦境中找出事情的真相……

……在等待将近两个半小时后，黑夜如期而至……

——第286次回档，……，17:42，处境渐明，那肉排里藏有黑山羊的卵，而所谓的母神多半是那位叫什么森之黑山羊的邪神……根据我数次回档得到的信息，劳伦斯根本不是什么爵士，只是一个可耻的骗子，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为了活命，欺骗无知的人们服食黑山羊之卵，让他们成为邪神降临的养分……

——第287次回档，……，17:57，我终于见证了一切，邮轮后厨的储物室已经成为了孕育邪神的温床，数不清的无辜生命成为了孵化邪神的养分，宝贵的生命因为一己私欲而凋零，死得毫无意义。我甚至看到尚未成年的小孩，还有跟我佩戴同样腕表的人，那或许是我还未曾谋面的，跟我有着同样经历的人，却都惨死在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下……

我决定毁掉这一切，不仅仅出于对殃及池鱼的窝火，还有对草芥人命的愤懑。哪怕调动我未曾掌握的斑驳雾气……虽然没有依据，但我仍能隐隐感觉到，斑驳雾气的位格高于那叫做森之黑山羊的邪神。

下一次回档，将会是这一切的终结。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从文字里依稀能够看出书写者的情绪。

钱观潮斟酌了片刻，这才动笔写道：

——第288次回档，……，18:27，一切都已落幕，罪魁祸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根据前面三十一次回档积累下来的经验，我在梦中成功将亚伦·劳伦斯逼入绝境，并且粉碎了邪神的容器。

钱观潮停顿了下，随后继续书写：

我的旅程还未结束，直到我找到回家的路。那位跟我一样佩戴着腕表的人的存在证明了‘它’没有撒谎，或许只有完成‘它’颁布的任务，我才有可能离去，回到正常的世界当中。又或许，这也是一位不明意图的邪神，而我，将会向那些可悲的信徒一样，成为‘它’降临的祭品。

钱观潮放下了笔，瞥了一眼左手腕上的黑色腕表，沉默不语。

黑色外壳质地坚硬，流转着晶莹的反光，在正中间的屏幕里，依稀能够看见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显眼的倒计时。

当前时间为：18:4，距离任务结束还剩5小时19分37秒。

……

不管怎样，我都将继续，因为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