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丹阳长公主的病来的又快又凶险，去的却缓慢又拖沓。她每日里醒的时候少，多是在沉睡中度日。太医们的方子改了又改，到底是顾虑长公主体虚，不敢擅用猛剂，只得温吞的疗养着，眼看入了秋，长公主都没精力在院子里走一走，原就纤弱的身体，愈发的消减下来。

而京都里突然开始传出丹阳长公主以势欺人，强拘庶民的流言来，在街头小巷愈演愈烈，甚至开始有御史三三两两的弹劾起来。

时也在京西锣南巷子里买了个一进的小院子，把韩照雪安排在了那里，找了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看顾着，平日的用度都是自己送过去的，连个郎中都还没给韩照雪安排。这事根本不可能是韩照雪干的，他也没本事能让御史弹劾起长公主来。所以他很早就把目光放在了长公主府里。

只能是那些侍卫了。

时也想着。

自打那日长公主罚他跪了之后，就不再见他了。他想偷摸溜进去，小福子却被吩咐了守着门，他威逼利诱都没用，只拉着他袖子说“时也哥，你别为难我了。”，多的他也不好说，只能自己想着拿主意。他找了池乙出来喝酒，也只知道了圣上将那些弹劾的折子都压了下来，是想小事化了了。

“你对长公主很上心啊。”

池乙醉酒时是这么说的。

能不上心吗？他现在整颗心都是长公主。她病了这一场，是真的把时也吓坏了。他一想到长公主可能会离开人世，就心慌意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顾不上。他原想一股脑儿闯进长公主心里，却被拒在千里之外了。他不太懂，伤心之余，也只能原地打转。怎么办呢？他回不到暗卫的身份，也不想回去。

他暗中观察府里的侍卫，观察那些进出长公主府的下人，可他也只有一双腿，一双眼，他也不看不过来那许多人，最终还是借了几个池乙手里的人，分头盯着些。这么过了五六日也没什么进展，流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什么人什么目的，他都没有探查清楚，深感自己的无能之余，也强压着怒气没有直接提了那些从前看守东院的几个侍卫审问。

他得见一下长公主。

到了夜里，他直接把廊下守夜的小福子劈晕了，又把在外间熟睡的素娥点了睡穴，站在了寝屋里，隔着床幔，看着那日思夜想的人。他静静的注视了好一会，才走上前，撩开了床幔，撞进了同样静谧的注视着他的目光里。

“你怎么醒了？”

时也下意识问出口，又去探究那眼神里有没有怒气，好在只是一片的沉寂。他看着又有些难过起来，他不想丹阳长公主只是这样平淡的看他，那跟她看别人的眼神一样，他想她看着他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哪怕多的那一点，是一丝怒火也好。

“时也，你漏液私闯，是杀头的罪。”

丹阳长公主声音很低，有点沙哑。她起身，示意时也点灯，屋里太暗了。时也就着月色，点亮了圆桌上的油灯，朦胧的火光只驱散了眼前的夜幕，昏黄着不让他看清端坐床沿的长公主的神色，她雪白的亵衣都被染上这种黯淡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