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锋（一）（1 / 2）

我从车上缓缓醒来，已是第二天凌晨，立即驾车回办公室。

估计要探寻的地方会很多。说不定要穿过那广袤的冰原。那里藏着无数冰盗。还有那条几乎三百六十天都刮白毛风的横风带，是堪比撒哈拉沙漠还可怕的死亡之地。无法得到任何补给和救援，一切都要靠自己。还有无数的拾荒者，虽然危险不大，但犹如苍蝇一般令人讨厌，稍不注意，车轮都会被偷走。

对于普通人，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即便是我，也不能大意。

普通的食品、衣物、燃料等等，可在外面那些大大小小的避难所采购。但专业的车辆、器具、药品、防护品就必须事先准备好。好在，这本是“图书馆”的专长，办起来倒也轻车熟路，只需要一些时间……

下山的路走的很快。润泽的风从半开的车窗吹入，拂过我的脸，清冷的气息沁入心脾。山林间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在清晨的空旷中回荡。路上自然一个人也无。林木在我两侧徐徐后退。

然而，内心却并未因这静谧的景色，而完全安宁。隐约有什么仍纠缠着我，就像林中那浓淡不一的薄雾一般，无法摆脱。

那是什么呢？我不得而知，只能任由它飘忽。

车子继续行进，前方的路虽还很长。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知道，关键时刻，她会给我指引。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已在拿撒勒的城区。车子在柏油路上飞速前进。但那片雾，却似乎没有飘散，还在我的眼前。

哎，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急刹车，掉头，开往医院。

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我为何总要给自己背上不必要的责任？任由自己坠入郁郁寡欢的泥潭？难道只有经过夸张的挣扎，才能问心无愧？

我可以撑起整个天空，却为一个小石头而蹲地，这是多么的不值得啊。

可想归想，做归做，想到的一般都做不到。我一路叫着不值，还是到了医院。

结果发现石头早被医院派车送回学校。说观察了一晚上，并无大碍，皮外伤更是不值一提。不过也没算白来，检查报告刚出来，可以自行查看。

我便下载了报告，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查看。刚翻看了几页，就大惑不解的一个劲挠头。怎么可能？他的癫痫不但没有抑制，反而更严重了。

可这没道理啊！给石头用的药效果很好，当年也是我用的药。

难道……？

突然，一个念头来得如闪电般刺眼，在一瞬间照亮漆黑的脑海。

难道这小子压根儿就没有服药？

这非常有可能，当年我在疗养院，也这么干过，我一个成年人都不愿意吃那种药，何况他一个孩子。难怪这三年，他一直无法融入学校！大概率如此，他十之八九把药都丢进了马桶！这混小子，真是个混蛋！这下可好，前功尽弃，白白耽误了三年最重要的治疗时间，让他朝着疯子的世界又前进了一步！

我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即去学校痛揍他一顿。但很快，愤怒就变成了懊恼。还是我大意了，为了保密，除了告诉他自己按时服药外，其他什么都没说。好歹我也该给照顾他的女老师说一声。也不至如此。

但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呢？哎~，罢罢罢，都是命啊。随他去吧，他自己的选择，就该自己负责，自救者人救之，自弃者，人弃之。

想到这里，我好歹压住了自己的愤怒和懊恼。

真是的，之前我不是想通了吗？现在怀有更大的使命，怎么还要为他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烦恼？说难听点儿，这样岂不是还更好？少了个累赘！好吧，就让这一切结束吧，送他回家，以石哲的能力，即便他彻底疯了，也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以后再也不关我的事了。没错，两全其美，问心无愧。

对，正事要紧！

我立即离开医院，上车前往办公室。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接到学校校长松原的电话，要我去他办公室一趟，说要谈谈石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