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暮色挽歌(一)(1 / 2)
其实相较于契约仓库的空间,神庭的空间也可以放东西,并且就地方上显然比契约要大出不少。
如果拿来比喻的话,契约的仓库像是随身包,可以随时取出;神庭的仓库就比较像真正的储物仓库,拿取并不方便,不过非常之大。但介于契子的契约随身包并不小,所以文羽一直没有往神庭里搬东西。
为什么忽然提及这个呢?因为文羽把那个黑棺留在神庭了,腾出来的地方为以后的搜刮留出空余,当然还塞了个墓地石碑进去,以备不时之需当盾牌用。
但就目前来看,情况还是有些糟糕。
“还没死啊,看来是过来早了。”大梁坐在石碑上说着风凉话。他的单腿蜷曲踩在石块边缘,衣摆荡在空中飘动,身后巨大的黑影扫过赤金色的一轮长鞭,将几只胆敢靠近的活尸全都轰成零件状态。
头顶燃烧着王冠的虚影,荆棘般的纤细,又像是熔岩浇筑成形。
“你这什么离谱技能?”文羽有些咋舌,他用力拔出嵌进猎人头骨中的曼珠沙华。
龟裂的地砖上燃烧着黑焰,而那巨大的黑影也逐渐烧灼成灰烬,飘散在风中无影无踪。
“[破碎幽灵之冠],骨灰技,之前打的那个蜘蛛女的。”大梁从石碑上下来,单臂下挥风衣荡开,看着像是为这次的出场筹备了很久。
“来的正好,大梁你……”文羽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梁一脚踹中。
“好小子,敢去约会放我鸽子,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大梁仗着力量优势压到骑乘位,拳头在文羽的脑壳上敲了几下,“你这要是没泡到,我可瞧不起你啊!”
“停停停,那个我给你留言了!”文羽先是挡住脑袋,“还有正事呢,你现在身上有药吗?”
“有,怎么了?”大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看碑园的那丫头快死了,你快点去救一下啊!”文羽大声道。
“哪儿?”大梁抽刀立刻起身,“快带我去!”
“跟我来!”
地面残留着从活尸身上卸下来的手臂,黑色的肿胀物一团团地黏在石碑上鼓动,像是心脏般在缓慢跳着。
地上的血液已经积成一个小池子,有黑色的,也有暗红色的,二者并不相溶。
在那株老树的背面,守夜人依靠着半块碎裂的石碑,她的双目紧闭,脸颊和嘴唇都泛着苍白的颜色。大梁从仓库里取出药水,沿着女孩的唇角喂下去,深红色的液体沿着下巴流到脖颈。
如同溅在地上的血一样。
“我在外面做任务,家里的npc能被偷死,那还做个屁的任务啊!”大梁翻开守夜人的衣服,腹部有一大块贯穿的伤口,看样子已经伤及了内脏。
“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商店可能有更高品质的治疗药,教会也……”文羽忽然止住话头。
“门都出不去!”大梁低声道,“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教会的疯子在用火净化城市,你要出去怕不是连你一起扬咯……”
“可我是契子啊!”
“你以为那些东西还是人类吗?”
守夜人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恢复神志的迹象。对于这种状态下的npc而言,药水的功效可以说已经是微乎其微了,想要挽救必须得要输血,但是就门外这刷怪量,连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但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啊!
“我先出去看看吧,这里就交给你了。”文羽重整装备,将手杖剑和曼珠沙华插在腰间,“猹,这附近是什么情况?”
猹从装具包里探出脑袋,小鼻子在空气中抽动了几下。
“前面有烧焦的气味,而且……很臭。”
这样的回答算是在意料之内了。
大梁虽然白了一眼,但也没有阻止,而是将一张城区规划图丢给文羽。
“地方很乱,别迷路了,还有就是……”他略微顿了顿,“贝特莱姆诊所在城区东面,那地方应该有输血瓶,你去偷几个过来,现在街上已经没什么秩序可言了。”
文羽向后比了个手势,左手抽枪压在低位,沿着道路出来了。
输血瓶,以猩红魔术为基础从血液中抽取灵魂,与各种离奇的萃取物调和而成的东西。虽然明面上是叫输血瓶,但输的什么东西的血,甚至是不是血,都不得而知。
之前鉴定过,而且在猎人协会是有囤货的。
碑园门口的怪已经被大梁清过一遍了。
向上折入艾达米亚的主干道,街上各处都躺倒着六边形的破棺材,有倾倒的马车留在路边,马匹的腹腔已经被掏了个干净。视线尽头燃烧着火堆,焚烧的十字架和焦炭般的尸体,气味刺鼻。
文羽并没有走到路中间,他小心留意着四周,那些腐败的野狗啃噬着焦肉,巨大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
月光暗沉,散发的光芒透过灰蒙蒙的薄雾。
除开那些显而易见的高耸入云的尖顶教堂,在道路两旁目力所及的地方,更多是接近文艺复兴式、都铎式、或者意大利风格的建筑。
屋檐繁复的装饰就像19世纪女士们的漂亮礼帽,只是隔着这压抑的空气,还有……
令人作呕的活尸群!
“呃啊……!”
嘶吼的声音引来远处几只野狗,文羽侧身一躲的同时,手起刀落斩断那只野兽的脊柱。枪声只会引来更多的敌人,只是现在不确定有没有其他猎人……或者玩家。
头顶骨裸露着,眼眶位置两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像只是将皮肉褪去到了一半
曼珠沙华上铭刻的符文名为[血饲],如其名般是需要以血为养料。文羽将刀插在野狗的颈部,撩刀甩出一道血牙,但那些血液并不能在刀身上凝固,他并不恋战从一旁快速绕过。
猎人协会的距离应该更近一些,应急药品也有部分储备,但现在的情况……
文羽忽然停下脚步。
砰!
轰然的枪响,从远处传来。
在已经干枯的喷泉中央,血液取代了原本应当是水流的位置,腐肉混合着油脂焚烧着,立在顶端的金属雕塑摇摇欲坠。
猎人将钩子嵌进野兽的背脊,然后用力拖动猎物的身躯,他张开的嘴里呼出雪白的哈气,帽檐略微偏移。
这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千万不要看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