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旧事重提添新痕（1 / 2）

原来，那个人是她。

从千丝万缕的回忆中，层层地抽丝剥茧，老补终于找到了眼前这个人，尽管只有声音。

接近中午，人群逐渐散去。陪读的父母们赶着回去做饭，排练的学生们筋疲力尽地坐在草地上休息，满脸的痛苦模样。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等会自己买饭就行，嗯，好。”外公打来电话，说碰见以前的学生，中午要一起吃个饭，还要老补也一起过去。这种场合下最见不得陌生人，哪怕是老师的亲孙子也会被无形的气场排斥。

我才不去凑热闹呢！老补心想，见那个女人还在花坛那里发呆，他叹了口气慢慢走过去。

“要……一起吃饭吗？中午了。”虽然并不是很饿，但是这里实在太晒了。炫目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黑色的头发吸热又强，摸上去烫得简直像要着火似的。眼下老补只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休息片刻，要是还能喝点冰凉的饮料就再好不过了。

女人有些惊讶，目光疑惑，但还是跟着一起出了学校大门。这时老补才知道她的名字，江晴好。

水光潋滟晴方好……一点都不搭啊。他心想，这个女人一脸晦气，哪来的晴好呢？简直就像阴沉沉的河面上聚拢着层峦叠嶂的乌云一样，苦闷又焦躁。

学校对面是一家大型连锁的文具店，旁边有家奶茶店，此刻也坐满了人。两人渡着步子沿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转弯的地方有家卖馄饨的铺子，人倒是不多。

这么热的天气吃点带汤水的东西也不错。这样想着，脚就迈了进去。角落里有落地空调，温度不低，27度。每张桌子上方都挂着电风扇，正来回摇头吹风。照这架势，可知老板是个‘实在’人！

看样子，这家馄饨肯定馅少皮厚了，老补暗自叹道。

柜台收银的地方站着一位中年女人，纹着淡青色的弯眉，眼线旁逸斜出，在眼角拉出一条飞扬的弧线，由于天气炎热，已经有点晕开。

她随手递过来一张菜单，神色中有几分不耐烦。这时老补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只颜色发暗的绞丝银手镯，上面还盖了印，似乎是个“张”字，应该是特地找银匠定制的。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空调就在两人身后。江晴好直接点了招牌的鸡汤馄饨，老补也跟着点了一份，另外加了两张甜口的烤饼。

“……你喜欢吃甜的吗？”

坐在对面的江晴好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嘴角微微翘起来。

“成年人也能吃甜食呀！”嘴里这样说着，老补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吃倒是可以吃，我也爱吃甜的。只是……对牙齿不好，补牙的时候……真酸，再也不想去看牙医了。”女人打了个寒噤，却红着脸咕哝店家空调温度太低，尴尬地伸手将空调扇叶往上拨了拨。

老补忍不住别过头偷偷笑了，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是面冷心热的类型。恰巧这时店里服务员从炉子里夹了两张饼放在盘子里先送过来，“馄饨稍等一会啊。”

他忙应了一声，憋住笑，转过头准备开吃，却对上江晴好略哀怨的双眼。一时间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卡在脸上变成哭笑不得的模样。无奈，他只好装作无知无觉，抽出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自顾自吃起来。

烤饼松软鲜香，表面焦黄，均匀的撒着一层芝麻跟葱花，内里雪白，夹着白糖心，老补最爱吃这个。就是这一天都没喝水有点口干，吃起饼来总觉得会粘在喉咙里，不如以往顺滑。

他拍了拍胸脯，似乎这样可以让食物更好地下落进食道。见角落里有饮水机，于是起身去接热水。

饮水机在柜台边，老板娘一脸不悦地看着他抽了两只一次性纸杯叠在一起接水。他心中暗自发笑，故意接了一整杯的热水，站在柜台边小心翼翼地吹着，然后小酌几口，像喝酒似的。

“既然这么烫，接点凉水兑着不好吗？我还能省点电！”老板娘不满地嘟囔着。

老补嘿嘿一笑，有种恶作剧过后的满足感，仰起头灌下一大杯又续满，顺手给江晴好也带回来一杯。

然而江晴好此刻却动也不动，一直盯着柜台看，他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老板娘探着头往厨房方向瞅了好几眼，见没人出来，连忙招呼旁边在清理残羹剩饭的年轻服务员过去。

女人卷了一叠钞票，悄悄塞进年轻服务员的怀里。服务员连连推辞，老板娘一瞪眼，似乎在命令他收下。见无法拒绝，服务员才一脸慌张地收下钱。

“光天化日的，这老板娘胆子真大。何况，那个小伙子那么年轻……”江晴好压低声音。

“哦——你觉得他们俩是那种关系？”老补意味深长的说。

“难道不是吗？”江晴好问。

老补也盯着柜台方向看了一会，缓缓说道：“你不能光凭年龄就判断那两个人是那种不正当关系，咱们这小地方，来吃饭的很多都是熟人。她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干，说明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真的吗？那你说说，这老板娘跟那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江晴好挑眉，似乎不相信老补的判断。

“那……要不要打个赌？就赌今天的饭钱！”

“行啊！你要是猜对了，今天我请客！”江晴好笑了，脸上带出几分胜负欲。

“你看那年轻人手腕上是不是戴着一只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