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陌生星球上的畅饮聚会（1 / 2）

像管庆元所说，崭新的东西，非划伤后，人才能老实下来。

单人飞船断尾对整个飞船都似乎产生了某种影响。修补后，并不能完美一体化，像装了一颗功能有所偏差的假牙齿。整个舱底，都时不时发出类似玻璃碎裂或类似篝火火炭暗暗的裂燃的声响，听的人心惶惶。

：“异响很可能是心理作用下的感觉声音，每天都在密切观察，也不用太担心。”由于并非同一个组，且姜需扬身兼多职，听安锦染提到姜需扬因异样响动睡不着，彭文越便前来看看。

姜需扬在彭文越身边，能感受到些许安静。

她说：“三十年后，我五十好几岁，会不会苍老又无力，最好的年纪，都扔在了路上。”

：“我还要更大一些。生活并不一定要在指定的地方才能安与不安，跟看书不是同一回事，想看的多看，不想看的不看；都要清醒且敏感的活着。”彭文越说：“你想，地球上的人旅行的舟车劳顿，在一个小圈圈里，还像蜘蛛一样纺织自己的生活。我们可是在星际旅行，直线的，不重复哎。那是多少代人都不敢想的事，是会被写在传说里的事。”他的肩膀蹭一下因神经衰弱而满脸迷糊的姜需扬。

：“可是好想睡觉，不要醒过来的睡下去。”姜需扬说。

：“来，睡，我休一天假，陪你。别担心，坏掉也是我第一个下去。”彭文越让姜需扬睡在自己腿上。

姜需扬躺下来，闭上眼，很快睡去。

那是几天她以来最安心的一次入眠，甚至还做了一个梦。麦田，一望无际。似乎有阳光，从眉毛上方倾泻而下。宽阔的无人街道通向深远澎湃的大海，她体会着一半是旁观者一半是自己的神奇超脱感受，“我”的个人意识模糊掉，身体轻盈地像是在飞。

异响还在持续，一直持续至光速飞船停在陌生星球的地面。他们抹掉了它原来简单的数字1的名字，称它为：a2521219。

从北极线看整个星球，仿佛一个荒凉的加油站，没有空气，没有声响，没有一根小草。又像一个恒星尾光收购站，从三面照射过来的光，遥远且飘渺，像蒙着一层薄纱。飞船在平坦地带停下，如同天外飞来的一座神秘小岛。第一批飞船上下来的人们身穿防护服，走下来，打开方位测定程序为汲水和接下来的爆破忙碌。

人的影子被相对较强的光拉的很长很长，又被两面的光冲淡；一片橘红。黄昏的绝望感强烈，即便是防护服能阻挡辐射，好像也阻挡不了来自地球黄昏孤独和绝望感。

姜需扬好奇心不及其他人重，却对陌生星球更敏感，好像在产生从未有过的感应，似曾相识：即将看见马蹄形的坑洼，有棕色的裸露的石头。即将抬头看一眼天空，微薄的光线阻挡宇宙夜空的繁星。身后有一轮若隐若无的伴星痕迹，能清晰看见流动的类似大气层的东西。它是温暖的，像一个圆滚滚的暖气片。

姜需扬每向前走一步，便距离似曾相识的感觉更近，两步后感觉变得模糊，后退一步，感觉消失。像接收天线接受到了某种信号喷溅出来的波光点点，让人心生困顿。

她向着自己方位的前方继续行走，眨眼之间，移动之间，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冒出来。她闭上眼睛，一边向前走，一边试图收集，努力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但那短促的感觉太孤泛，完全派不上用场。百里荒原，冰冷异常，孤独的人们结伴同行，辐射开去，沿着指定地点近距离的探测。

：“好神奇的地方。”小卡说，跟在管庆元身后，：“我听不到我的脚步声，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脚步声。”

周围的天空像地球上落下太阳后的傍晚，迎面的地平线处浅浅一条亮桔红色的均匀之光。两边的发光体又远又矮，像作用不大的追光。

：“如果找到水源，我要留下来，我不想再回车上去，三十光年！我活不到的。”她说。

：“脱掉防护服说嘛。”管庆元说。

：“脱不脱我也不回去。”她举起手臂，将手环摄像头对着天空拍照。感慨说：“地球如果还在就好了，让爬不上来的家伙看看，这个地方居然有三个太阳。”

见管庆元距离较远，她跑了几步追上去，：“衣服变轻了，像一号（一号家园的大街。管庆元，你陪我留下来吧？”

：“跟我开什么玩笑，我跟你又不熟。”

：“死在这吧你！”小卡推一把管庆元，走他前面去。

进入黑夜的荒凉星球，夜空也不够暗，周边似乎一直有某种光源。

第一批寻找无果，第二批在第二天又寻找了一天，一直到第三天，尽管该星球上没有莫名其妙的怪物，也没有期待已久的远古同类，或者神秘坑洞，单单是水源迟迟没有出现，便是一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