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李万年（2 / 2）

而在他狂笑着抬起头时，却正好对上了柳铆的视线。

下巴被贯穿、头颅固定的柳铆只能转动眼球，只是此刻他的眼神毫无波动，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

这种眼神让李万年感觉陌生有熟悉，陌生是因为从来没人会这么看他，熟悉是因为用这种眼神看他的都不是人……

柳铆看着他，藏在后腰的另一只手上握着当初从跛子身上搜来的左轮——弹仓里还沉睡着两颗铜制子弹！

枪口正对准李万年的头，我他妈不信你的脑袋还能防弹！

砰砰！两声枪响，原本握住刀身的巨力顷刻间消失，两人一同摔在地面。

看来我也犯了枪口指头的低级错误，柳铆自嘲着在积雪的街上蜷起身子，还不忘抓一把雪压在被贯穿的下巴上。

伤口疼得超乎想象，断掉的肋骨有让他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他只能缓慢滚动身体，希望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很快，柳铆就没心思去管他受伤的下巴和肋骨了……

“啊————”

在李万年那本该因为失去生机而堆缩的身体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吼。

像是要将体内浊气尽数吐出，只见匪首现在面如金纸，别在头顶的树根也被刚刚的枪击震掉，披头散发。

柳铆盯着这具死而不僵的尸体，视线不由自主地被脸上的两个孔洞吸引。

“漂——亮！你若不死，道爷收你为徒！”

两个枪眼还向外流淌着血与脑浆的混合物，突然伤口一阵翻滚，血肉模糊中两颗新生的东西正骨碌碌地无声旋转着……竟是一对流着血泪的眼球？！

后凉已丑年，北方有子，先天异像，面生四目口含双舌身高十尺。

祸乱三河，祟秽西北。

少时残暴多杀人食肉，年老沉迷黄白术。然恶道修邪仙，遭天雷毙之，死后数年，尸身不朽。

有乡民以为奇，收残尸、建淫嗣作社之事，每日具豚蹄祷曰：道公爷！

后贻害乡里，为官兵所破……

滴！信息更新“拾遗谲怪”：道公爷，当前进度5%！

在一连串骨骼摩擦的钝响中，披在外面的棉衣被撑开，李万年的头颅像充血一样涨大，他的体温似乎变得很高，温差产生的大量白气萦绕在周围，竟给人几分羽化登仙的诡异错觉。

在迄今为止最强烈的幻肢痛中，柳铆看着李万年被不见形状的东西从地上提起。

此刻对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四眼巨人！

咚咚！

“金面妖道”脸上四颗眼珠猛地一转，随后整颗头转向后方。

关东这个季节的夜晚来得特别早，落日降息，周围的房屋在混乱中被点燃，火光与夕阳混成一团。

咚咚！

在节奏单调的鼓声中，一身穿红夹袄、披盖头的女人，四周火焰投下的模糊影子中，她亦像是团凝固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