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愚人们（1 / 2）

咚咚。

伊尔玛有些不快地说道：“进来。”

在对方开门前她就已经想到接下来会看到的景象：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脸颊瘦削，下巴上总是留着刮不干净的胡茬，黑发在额头前分开，随后两边翘起……

修女率先问道：“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谢苗的情况怎么样？”

“她去世了。”农夫用他骨节粗大的两根手指在胸前点了四下。

“谢苗伤得太重，内脏不全，只能用我的催眠术让她少点痛苦。”

常年从事农务让格里高利有了一双骨节粗大的双手，神甫的黑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类似山羊的膻味……

唯有深陷的眼窝还有仿佛永远无法安眠的黑眼圈，给这个农奴增添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气质。

“神明不会救我们任何人，”与手握念珠的形象相反，修女脸上浮现出残酷的微笑。

“无论是我那位在‘十字架’监狱里与其他政治犯接踵摩肩的父亲，还是在我受困于西伯利亚的野蛮军营时，祂都视而不见。”

不堪的回忆在伊尔玛眼前浮现，后来他们说她得到神眷，为她披上了神职者的衣服，成为所谓“圣愚”的一员。

伊尔玛时常会心怀嘲弄地想着，自己从小聪颖，要论愚蠢和他们比起来还真是遥不可及！

“杨佐夫老爹来信了。”同为圣愚的农夫嗓音低沉，他身材高大，此刻坐在椅子上就像是把萝卜塞进茶杯里。

而听到他提起那个自己名义上要追随的主教，修女脸上便显出露骨的憎恶。

“那只没牙的老狗，不对，他连一条老狗都当不好！”

对方容貌丑陋、举止猥蹑，完全没有神甫的样子。若不是他一直藏头藏尾，谢苗也不会死的这么凄惨。

习惯性无视了同伴的恶言恶语，格里高利将双手握于胸前：“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神消灭邪恶，我们是为了‘血’。”

“哈哈，愿救世主能于这活地狱中拯救我们吧！”修女捧着胸前的念珠，用不甚虔诚的语调祈祷着。

见她来到门口打算出去，格里高利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弄点酒，现在离晚上的时间还长着呢。”

关门声响起，格里高利也离开椅子。

这位高大的圣愚走到窗边像伊尔玛刚刚那样看着脚下的街道，脑袋里不知道正在思考什么。

………

偏脸子城区就像它名称所描述的，没有一条路是直的。

整个城区被缺乏规范道路分割使沿街房屋也都朝向混乱，再加上地势问题形成了就连高低差也彼此错落的奇景。

在阿勒棉城兴建之初也不存在这个城区，只是随着铁路工人逐渐增多，加之最近五年时间沙俄国内局势动荡，让这里渐渐成了沙俄流民自发的聚集地。

既然城区已经自发形成，各项配套的公共设施也开会随之投建……

在由远东商会捐助，正在兴建中的医院地下，与远东铁路相比不值一提的黑暗长廊中，黑衣神甫沉默行进着。

明明外面正值寒冬地下长廊里却散发着闷热，汗水、臭气与血腥味，让他想起给马开膛破肚的景象以及与女人共度春宵的幻梦。

脚步声在长廊中回荡，忽然，在黑暗中他看见眼前亮起一道的闪光，接着在那闪光里突然刺出一把利刃！

堪堪躲过锋利的雕花餐刀，下一秒便是更多歇斯底里的攻击！

“邪魔！”

格里高利双手护住头颈，晃动着他笨重的身体，阴影中袭来的刀光在他身上刻下一道又一道伤口，不消片刻高大的身躯就已经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