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们是一家人(1 / 2)
佐尔戴上墨镜后,脸色柔和如镜,手指轻抚着膝盖上的一只花瓶。
花瓶上梅花如血,花瓣上的水珠透出血色的红。
这是他画的,和母亲程雅珍的手法不相上下,只是梅花不再是粉红,是鲜红。
母亲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因为独特的爱好便离开家躲在一处乡镇里,专心研究瓷器多年就错过嫁人的年龄,后来嫁给了游山玩水的陈凯强父亲。
两个人年龄相差很多,但也是织布耕田的日子,慢下来的时间里心心相印,就有了佐尔。很幸福的一家三口就像生活在画里一样,谁想,镇上一场大疫让两个人都离开了,佐尔进了陈凯强的家。
佐尔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时光,甚至回忆都是他心里的痛。
门口那有了声音,是他专用的直梯,他把花瓶放到桌子上很显眼的地方。
陈凯强外表是个很斯文儒雅的人,待人接物很随和,所以在外人面前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敬重得很。
而实际上,现在的他也的确是这样的。
别看佐尔没有上过什么学,程雅珍的遗传基因可了不得。
自从上回拿了一副字画给市委城建的钱主任后,自己很快从代理升到了正职。
钱主任当时就肯定的说,字画是已故程雅珍的手笔。
真是奇怪了,什么东西都是在人没了才值钱,才有收藏价值,当然这人活着时候得有名。不过,有的时候一个人的价值也不用非得死了。
陈凯强敬重佐尔的才华。
进门前,他用手扣好自己西装上的扣子,脸上准备好了一个微笑。
“陈卓尔,你有休息好吗?你要记得,你身体可不能累着啊。”
陈凯强一进门就瞧到了佐尔坐在轮椅上,房间里仅有的一束光打在佐尔身上,黑色的衣衫显得佐尔有些清瘦。
佐尔身旁的桌子上的花瓶,让陈凯强的心里很激动,他的脸就红了。
这是他要的,是送给周倩的。
周倩指名道姓的说,要看看程雅珍的梅花瓶。
“我现在叫佐尔。”佐尔冷声地说,用手拍了自己的腿一下,脸上也露出痛苦,他现在的身体里的钢板比骨头都多。
“陈凯强,当年我和你说过,我不是失足掉进水沟里的,你说我就是,还摔坏了脑袋。我让你报警,你说我们身有重孝不能再有官司。后来,我说我是送花去的,你说我记错了,你还说秦焱的事要先解决,要我等你三年。
陈凯强,我再说一遍,我清楚的记得,我走到那里时一个重物突然地落下来,我下意识的用身体去挡了。”佐尔举着自己的手,指骨发白,他眼睛很热,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不能流泪。
程雅珍告诉过他,不要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陈凯强,我的这双手在这三年里画出多少幅画,你可知?你拿走了妈妈多少幅字画,卖了多少,你可记得?你和我说,卖了的字画是为了给我开拓市场,练练市场效应,还说只要有市场,有人认可,将来就会给我开一家画廊,我信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他此时真不愿意再说这句话。
程雅珍临走的时候就是这样告诉他的,一家人除了血缘,还有相互扶持。
陈凯强被佐尔说的眼睛发热,父亲虽然是个画师,常年走南闯北的不在家,微薄的收入仅够他的吃喝,后来就消失了,没了踪影。
直到秦焱来了,自己才知道新棉花的被子是什么味道。家境优渥的秦焱虽然霸道但对他是真心的好。不过秦焱只对他好,好的他没有了自己。
白丽丽的到来,秦焱更是疯狂的管理自己,包括仕途的走向。
这个女人一边对自己非常的宠爱,一边很想霸占自己。
他对这个父亲没有概念,当然对程雅珍也一样,只不过,程雅珍临别时给他留了些东西让他受益了,他也就顺势接受了佐尔。
说真的,秦焱的小聪明真的有,若不是秦焱发现佐尔绘画的天份,告诉他可能有了个聚宝盆,还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那些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路可以自己走了。
陈凯强声音哽咽的说:“我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白丽丽回来了,她说要和你结婚,你是不是就不敢去问她,当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可提醒你,白丽丽说,秦焱的事是你蛊惑的,看来,你的好丈夫人缘也该结束了。”
佐尔说这些话时陈凯强一脸真诚听着,甚至表情就像受训的孩子般。
“佐尔,我不会让白丽丽进家门的,秦焱还活着,我们还有个女儿的。”
佐尔还年轻,没有经过世俗的渲染,哄一哄就会好的。
“她这样说只能说她想要更多,也怪我怎么没看透白丽丽是个这样贪婪的人。”
佐尔没去看他一眼,只是用手抚摸那只花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陈凯强吞咽着口水。
“她说,她的背后不是你,是一个叫齐理的人。”佐尔故意说得很慢,眼镜就像深渊对着陈凯强。
白丽丽这个女人,胆子可真不小,齐理算是靠山吗?还不是靠着他的妻子周琳。怪不得齐理和他说的时候,他从他的眼角里看到了异样。
陈凯强觉得自己还真不能对齐理怎么地,他根本就没想过和白丽丽有未来,况且周琳和周倩可是堂姐妹啊。
“她有心上人啦,那就好,这个人啊啥都好,能干还聪明,就是在个人问题上不清明。当年我也是要感谢她救了秦焱,才和她惺惺相惜的,承诺要对亲人一样对她。”
“你不是答应她进陈家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