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去医院(1 / 1)
我带着疲惫从床上清醒过来,一晚上的醒醒睡睡让我的精神十分萎靡。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刚睡醒就已经有点不舒服了,不去在意,仍旧起身经过食堂终到了教室。
在随手翻观我抄过的《诗经》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这么一首:“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男一女相约而见在树林与房屋的分界处,两人靠得很近,远处的死鹿已被渐长成的白茅给覆盖住,周围灌木丛生。景物同在一天地间,天黑阴流暗,地静默承载;远处房屋亮起火光,近处树林隐没飞明;男人女人互对相视,白茅黑鹿死生相继。男人无话。女人低眉细声,细辨中有丝丝激动地颤抖:“我熟悉这里,故而约你在这里相聚。”男人急不可耐。女人没有在意只是说:“慢慢来,我们有时间的。你别弄乱了我的佩巾,等会我还要回去。你动作不要太激烈,我们家的狗听觉很灵敏。”
呼出的香气像绽花的瞬艳,但转瞬消逝泯于虚空。爱情让人既死又生。
我想象着画面,突如其来的相撞让我回归现实。我弯下腰掩盖我的丑态,动作像是坐在凳子上。我急忙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的躁动。“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我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几句。
朦朦胧胧天,混混沌沌我,玄玄蓝蓝趁夜色,勤勤恳恳赴王令。天空中还闪烁着星,带着将消未消的光,一频一语告诉着我它们与我同在。‘它们在东面吗?’我努力睁开迷糊的眼:‘嗯,在东面。’我一路行一路看,周围的家都在沉默,只有沙娑的脚步告示着路程的渐泯。随行的风渐渐把我拂醒:‘它们原来在西面。’我释怀地笑了。‘急行应征,朝暮为公。就算抛弃温存犹恋的舒适又如何,我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我尽着我应该尽的职责,我命如甘,饮之若饴。命不同矣,我自适~~命不犹矣,我做我~~嘿嘿嘿呀,嘿欸嘿’
“你坐在凳子上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站起来!”我正沉浸在我的想象中,完全忘记了我之前因意外而俯身;等到我回到现实,我才发现我已经实实在在坐在凳子上了。望着旁边发怒的值班老师,我顺从地站了起来。
“说话,现在是背书的时候,你坐在凳子上干什么?”他见我没回话,语气反而更加愤怒。周围的背书声小了些,似乎都在关注着事情的后续。
“我不太舒服,不想站着背。”我搪塞道。我确实也不舒服,眼睛的隐隐作痛显示着它有些问题。
看我唯唯诺诺的样子,他语调恢复正常:“这样啊,那行吧,你坐着背吧。”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教室,不再理会被吓一跳的我。周围背书声还旧。
从第一节课开始,我就无心听课了,感受着眼睛疼痛的慢慢扩大,趋近中午时眼睛开始流泪。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我胡乱买了个馅饼吃完,躺在床上。此时的疼痛隐约有向脑袋扩张的趋势。舍友陆续回来,没人注意到我。中午睡觉前还有半小时自习,老师会挨个宿舍巡视。我强忍着疼痛,熬过这段时间,然后睡觉。
短暂午休醒来后疼痛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演化。我想着或许是时间太短,晚上睡过一夜就能好。继续回到教室,我熬着度过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晚自习时候疼痛开始加剧,脑袋开始胀痛,我现在偷闭双眼也无济于事,眼睛逐渐至灼痛,呕吐感愈发强烈,嘴里开始反出酸水。‘不会真要吐在教室里吧,不要啊,那太丢人了。’我真佩服我自己现在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世界在我眼前只剩下了黑暗,耳边传来安静的翻书声和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头顶的灯光发散着白黄色的光,只是疼痛将我的感受阵阵收回,我不知道我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感知完这些感受。
我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靠窗那里。书垒得高高的,没人注意到我。我的疼痛只有我自己在默默忍受。
我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下课铃,同桌一拍我:“走啦,别睡了,都下晚自习了。”我心里一松,终于熬到头了,紧忙回到宿舍,在经历最后一步我就能睡觉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疼痛依旧,我开始慌了:‘怎么还不好,之前不是睡一觉就好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我会不会瞎啊。’我只注意到了疼痛,没注意到疼痛其实减轻了一些。
忐忑不安地来到教室上早自习,我决定早自习一结束就和老师请假,借老师手机打电话让我妈带我到医院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不行,老师们都还没来,只有值班老师在挨个教室巡视。
时间总是这么难熬吗?痛苦中的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清楚地显示着时间的本来长度。我不知道耽搁这么久会不会对我的眼睛有一些不好的影响,忐忑不安,不安忐忑地经历着时间的流逝。我似乎都能听到时间流过的滴答声音。
“老师,我想请个假去医院看看我的眼睛,感觉我的眼睛有点不舒服。”我敲了三声教师办公室的门,然后走到我班主任桌前说道。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拿出电话打给我母亲:“是霍云成家长吗?你孩子有点不舒服,赶紧过来带他到医院看一下。”“谢谢老师。”
他点了点头:“你稍等会吧,等你妈过来接上你,你就立刻到医院检查检查。”我回道:“好的老师。”然后我就离开办公室,来到走廊上,望着远处的假山发呆。
不知道多久,我母亲焦急地跑了过来,拉起我的手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握住我母亲手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我眼睛疼,然后头也疼。”
她拂了拂我的眼睛,心疼地说道:“走,咱们去医院。”说完,她牵着我走过校园中一段段的路,走出校门,坐上公交车,来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