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聊的反思（1 / 1）

在说书人未结束的说书上午的睡梦中，我被舍友摇醒。“还睡觉呢？早自习都快迟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扔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离开，看来他也起晚了。他走之后，我还处在疲惫的茫然状态中，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每天六个小时的睡眠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不够，这种情况导致我的一天总是活在想要睡觉的状态中。一有机会就睡觉，成了我高中生活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就在我深思游荡、恢复清醒的过程中，我瞥了一眼我的电子手表，“靠，六点二十五了。”我急忙穿衣、下床，跑向教学楼方向。身体的疲惫仍随，但此刻我已经顾不上疲惫了。迟到被老师捉到的担忧恐惧将疲惫心情掩埋，我狂奔着。但不出意外的，我快接近教学楼时，六点半早自习的铃声如约冷漠响起。

我心想：‘坏事了。’于是，我开始放慢速度，打算拖一会儿等到早上巡游各教室专抓迟到的学生的值班老师回到他办公室，我再趁机溜回我自己的座位上。

“嗯，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应该差不多了吧。”我蹲在我们班级的教学楼前的草坪里看了眼手表，自言自语道。我随即起身，蹑手蹑脚地往二楼教室里走去。周围烦躁的读书声在此刻也显得寂静无比，因为我只专注在自己的脚步声音中了。‘悄悄地，悄悄地。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正鄙视着自己思想的随意飘荡。

突然，我背后响起一声无情、严肃、冷漠的言语：“站住。”我浑身一激灵，打算迈上楼梯的右脚停在半空：‘完了，完了，完了。怎么这么背啊。’我收回脚步，转过身去，看向声源方向，‘果然是值班老师’。

“你哪个班的？都迟到多久了？没点时间观念吗？就你这样的还想考上个好大学？”劈头盖脸的询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站在原地乖乖不动，心里紧张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说话，你哪个班的？”语调上扬，声音提高。

“那个，那个……我高二六班的。”我唯唯诺诺地回道。“你知道你迟到了吗？”“知道。”‘这不废话吗？我能不知道我迟到了？’“回去在教室门外站着，站到早自习结束。听见了吗？”“听见了。”“嗯。回去吧。”似乎看我认错态度诚恳，老老实实的，他倒也没给我两脚，只是点点头就放我回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从楼梯上去走向二楼最西边的我的教室，刚拐过楼梯，抬头就看到我舍友任意站在教室门口的外窗下朝我挤眉弄眼。我顿时就笑了，‘都半斤八两，笑，笑个屁啊’。没理他，回教室拿起我的笔记本，出门，我挨着站在他身边。

我小声问道：“你不走的比我早吗，怎么也迟到了？”“别放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不吃早饭一门？我很重视健康的好不好，早饭必！须！吃！结果，结果你不看见了吗？”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撇了撇嘴，不打算理他了。

我在门外百无聊赖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背着笔记本上的诗词。六点五十分以后，走读生们陆续到了教室。习静怡，梦中偶然遇到的那个女生，在七点左右也走进了教室；只是，这一次的相遇，使我心头忽然一颤，就在我神思游荡恍然瞥见她从拐角处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痴迷在她拧开门把手低头进门那一瞬的娴静画面之中，久久不能出离。直到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我才恍然清醒，伴随清醒而有的是心底冰封感情的不经意松动。我注意到了她宁静的清冷气质。

上课，毫无例外，我两成了第一节班主任数学课上批评的对象。“得，又得站一节课。悲催啊。”他站在我身后小声向我说道。

高中生活像是流水线一样，我这种学渣就像是流水线机器上的一条长臂，虽也在重复着机械劳动，但其实完全成为传送机上贵重工艺品学霸们的日常背景陪衬。正因为我们的存在，所以才突出了学霸们高高在上的分数的高贵。我们永远是不被重视又不可或缺的生产线上的一环。

挨到另一个可以回家的周末，爸妈外出打工，剩我一人看着眼前只认识文字的物理题默默发呆。无聊感渐渐而生，随之苏醒并转为兴奋的是留存在我记忆中的舒适感觉。念虑中的二者此消彼长。‘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过着别人支配的始终如一的生活，好没意思。或许我可以找一些其他愉快的事情来做。’思想的不经意念虑，自我转为同意顺从。从从前的经历有中，从当下的思想有中，我选择了再一次随顺我曾经体验过的舒适的感觉，试图以此来抵过漫长的无聊感情。

我失手放弃了你，然后我不禁想问：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转念，我又想起这场意外的根源：‘是无聊使我滑落至此，都怪这该死的无聊。但我能怪它吗？念头是在谁的脑海中产生并同意的？’‘是我。’我沮丧地回答着。但我实在太无聊了。

‘原来短暂的快感代替不了长久的虚无感觉。’我坐在电脑前，巨大的虚无感将我包围，无聊的心情又重新回到我的感知当中。念虑横飞：‘我人生到此所做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我从小被父母、老师教育着要努力学习，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好像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我难道就只能是被别人推着走吗？我自己不能决定什么事情吗？我难道始终要在别人的言语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吗？再者说，我这种人完全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啊，混个二本都是一种奢望。那我人生是不是就完蛋了？我现在做的一切好像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的人生也必须需要一些意义才能活下去吗？’想了许久，我迟迟得不到令我满意的问题解答：‘得，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我在脑海中又重新思考着怎样才能让我摆脱这种无聊的心情：‘肯定要除了刚才的行为。《道德经》、《易经》都抄过一遍了。我梦中那个我最近在看《庄子》，那就抄这本吧，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嘿嘿。’我从心底生出一份喜悦心情，为我有一个这样的念头。‘就这么办。’这时，我突然发现因这种喜悦感的产生，我那无聊的心情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