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鄙人不善剑法（1 / 1）

炼丹炉中的阴风依旧在不断蚕食他。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丹炉中冤魂最后发出嘶哑嘈杂的嚎叫。 顷刻，归于平静。 被火焰焚烬。 于烈火中化为乌有。 冤魂炼化。 其中的劲气被他吸收。 无意间增长了丹师最重要的属性值——劲气。 意外之喜。 长舒一口气。 紧绷了两个时辰的精神得以放松。 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许顾恍惚地靠在炉壁边缘。 似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微阖双眼，装作昏迷。 看着黑袍护法将他从丹炉中带出。 凉爽清新的空气直扑面门。 魔门剑修和黑袍老者惊奇的声音此起彼伏。 让他恍惚的精神清醒了一些。 看样子， 是可以暂且留他一条命。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不管被谁收为徒弟，他都会被软禁在山中。 换句话说： 养猪。 等到肥了再开宰。 总比丢了性命好。 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逃离魔门的事情，日后再想。 父亲。 清冷的女声自不远处传来。 听不出喜怒哀乐。 这个杂役弟子，我要了。 大殿一片寂静。 树叶随风飘入殿中，在寂静的大殿中，落叶有声。 长老和护法们面色迥异。 但皆不约而同地看着江渡。 圣女主动来找教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况且， 说是圣女？ 不过是教主以后增长修为的炉鼎罢了。 不在灵泉阁待着， 来这儿和他们抢什么？ 教主坐在主位，面具下的脸看不到神情。 须臾，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既然渡儿今日主动来找为父。 那为父就答应你这个请求。 一个杂役弟子而已。 给就给了。 况且， 女儿的所有东西， 宝器，天赋，修为， 包括这个适合当炉鼎的杂役弟子。 最多只需要再骗她两年。 全都会是我的， 我的！ 只不过 教主看着江渡。 女儿有点叛逆了啊。 刚好也可以找个由头，软禁一下她了。 渡儿。教主语气瞬变。 你今天能主动来找为父，为父很高兴。 但你说话的语气，为父很不喜欢。 他语气威严，看向下面的江渡。 中原论剑大会结束后，你三个月内，不得出入灵泉阁。 阵风拂过。 透过雕花的窗棱。 将江渡的秀发撩到耳后。 环抱于胸前的长剑上，散漫地挂着几缕青丝。 她仍与上位的教主对视，语气未变，满不在乎： 随你。 你开心就好。 许顾是被一阵长剑破空的声音吵醒的。

精神紧绷了一整天。 一不留神睡着了。 离谱。 他扶额坐起。 下意识打量四周的环境。 天色已深。 雾气已散。 皎皎明月下，灵泉水光粼粼，株株灵草盎然。 这是又回到了灵泉阁？ 长剑的破空声将许顾的思绪拉回。 循声看去。 江渡正借着月色练剑。 手腕轻转，青剑舞动。 眉头微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连带着凛冽的剑招，都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许顾默默观摩。 凭借剑道辅修到五品的经验，他已然发现其中的不足之处。 没有理会脑海中的机械声。 许顾一边观摩，一边以手指为剑，模仿江渡的剑招。 又过了一刻，许顾开口了： 手腕卸三分力。 冷不丁的一句提醒让江渡手中的剑招慢了两分。 卸三分力？ 他懂剑法吗？ 将余光斜睨向不远处的许顾。 清秀的青年站在灵泉边上，食指为剑，手掌为柄，在半空中细细比划。 她收回目光。 剑招凌乱不稳，劲气不足，瑕疵太多，一看就是一个剑道不入流的初学者。 她作为临近七品的剑修，尚不能发现自己的瑕疵之处。 一个剑道未入流的人，又怎能看出她自创剑法的不足？ 手中剑招未停，她仍按照自己的路数继续练剑。 ？！ 这任务介绍是个什么东西？ 机械式的声音戛然而止。 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许顾阖目沉思。 晚风吹衣袂。 树枝的破空声打破了这阵寂静。 起初的动作很慢，他在慢慢回忆江渡的剑法。 虽然有些生疏，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熟稔。 树枝为剑，剑招凛冽。 停下手中的动作。 江渡侧目看向许顾。 眼神微微一凝。 这是她刚刚练习的剑法。 挥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连许顾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真的懂剑法？ 不是怀疑。 而是她在反问自己。 一招一式上没有附带多少劲气，甚至剑气也只是细微，完完全全是一个不入流的普通人。 但一招一式的精妙和流畅，却完完全全又不像一个不入流的普通人。 太割裂了。 对剑道的执着，让她收起轻视的心思，变得认真。 细细观摩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 原来 是这样？ 重新握起长剑，这次她将手腕上的力量卸掉三分。 卸掉一些力量，反而让剑法出奇地流畅。 有些让她意外了。 卡着她的那道瓶颈，此时隐隐约约竟有了突破的迹象。 剑尖向右上角移两寸 重心稳住，后退半步 又是几句简单的提醒，让她豁然开朗。 没有拒绝这次的指点，江渡照做。 阻塞着她的壁障被这几句话点破，霎时打开。 剑法轻灵，不再晦涩。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的许顾。 他， 是对的。 树叶和花瓣在剑气作用下，形成一道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 尘埃落定。 剑招趋于平缓。 江渡将长剑收起，单手握于身后。 白皙的小脸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红润。 气息未稳，能听见她不平稳的呼吸声和喘气声。 凛冽清冷的气质自她周身散出。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被风一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