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拖延时间(1 / 2)
几日后,叶篱拥有了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渔村的妇人教她盘发,她竟学会了盘双马尾蝴蝶头。
葛篮儿觉得比自己梳的头发好看多了。
白天渔民热情地拿出好吃好喝的招待,那些食物没有内陆的精细,却是他们已经拿的出的最好的待客之物,夜晚的渔村,老人们在篝火旁讲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怪诞。
先生也会在此时投桃报李,给他们讲些内陆的人和事。
有些也是葛篮儿没听说过的。
葛篮儿从箱子里拿出那些一路上反复看过已烂熟于心的书册,在书页上覆盖自己的笔迹,记下了那些故事,将来他要把这些故事讲给济川听,讲给阿盛听,他们一定都没听过。
他的手指不够有力,写的字歪歪扭扭很难看,权当顺便练字。
渔村的小孩们凑在他身边,看他在书上写几个字,沾沾墨鱼汁又写几个,十分新奇,他们不识字,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识字了,不知是悲是喜。
葛篮儿想到这里,看了看篝火映衬下先生的侧影。
先生常说,天下战乱,教化失道,他矜矜业业四处教书是在为教化,为谁卫道呢?难道君泰国第一谋臣的手下关武子真的就是先生?
既然教化是个好东西,为何不顺便教教这里的孩子呢?
葛篮儿不解,但他敏感地察觉到,这些日子里,先生似乎端着一种小心翼翼,怕惊扰了村民们返璞归真的日子。
他们在渔村待了短短的几日,匆匆又是离别。
先生仍是衣冠整齐,一尘不染,含笑朝村民挥手。葛篮儿和叶篱身上穿着渔民东借一点西借一点凑齐的百纳服,一人抱着一个大大的黄壳椰子,朝这几日认识的小伙伴挥手。
马车临行,葛篮儿终于问出了憋在他心中的问题,“先生,教化此道是好是坏?”
先生答,“教化之道的确不善,各种各样的教化,都带有各自的目的。但是,如今的乱世,非教化不行。不管是御兽之道、武道、甚至佐国之道,都比不过这里。”
先生说着指了指脑袋。
葛篮儿面露疑惑,“请先生详解。”
先生点头,“此去硕梅州唐工山山水迢迢,四千里路我与你慢慢说道。”
一路上葛篮儿见过太多的疮痍,终于就明白了先生不拘于一国安宁,志在天下的宏愿。
那些足不能出户的黎民百姓,自己过得苟且困苦,是无法顾及他人之苦的。
只有先生这种人才能兼顾苍生,胸怀大爱。
所以在这样的人身边待着,总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可葛篮儿不这么认为。从青衿之志,到暮年遥想,先生内心一定藏着满腔热血难凉,所以他对先生越发崇敬起来。
一日,他们行至一个叫莲花镇的地方,找了一处客栈歇息,大陆已到了冬岁,葛篮儿给先生奉上热茶后,坐到旁边习惯性地掏出舆图看,没有标注正确的地方,他会用朱笔勾出来。
这仿佛成了他自己的一个游戏。
天下战局实在是乱,他从先生那里听说,从前的君泰国也不安宁,直到法子绪出现,可世间再无第二个法子绪。
御兽术不像武道那般难以学会。
先生想组建一只正义之师统一诸国,可他自己也说,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之师,所以御兽族还不能出鞘。
他们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剑拔弩张,当所有人都有同一个敌人的时机。
葛篮儿听不懂。
到了饭点,他们到大厅吃饭,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客人。
“我们也收到了椰子,不过是椰子壳。”两个戴着面具的侠客走了进来,一个人纳闷道。
另一人道,“可能是他们的风俗,朝我这里扔了很多表示喜欢。”
两人甫一走进来,立即引起了在堂所有人的警觉。
葛篮儿他们下楼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们停在楼梯上,也不敢下楼了。
这大冬天的,两人的侠客装过于单薄。
“穿这么少,神经病!”
一个酩酊大汉讽刺道。
“穿多穿少与你无关。”其中一人淡淡道。
与此同时,醉汉的脸上啪啪出现两个之掌掴之印。
众人倒吸凉气,好一招隔空拍物。
于是纷纷埋下脑袋,不敢再看。
那醉汉忙不迭跑出门,知道遇到了硬茬。
两个侠客坐下,店小二热情地捧来香茗。
老板问讯,亲自出来接见。
这年头抢劫的兵匪多,可很少遇到行侠仗义的武修。
“您二位一看就是武修,只要武功好脾气大点怎么了,那醉汉嘴臭活该被揍,人家武功在身,定是有什么暖体御寒的法子,冷不冷热不热人家自己不知道吗?多嘴!该打!”
一人从胸口掏出几枚银子,又掏出一幅画,问道,“掌柜的,你见过这几人吗?”
这时葛篮儿他们刚好下楼,楼梯走到一半,只觉得大厅尤其安静。
他目光一扫,发现大厅里所有人除了两个戴草帽的,其他人都跟木桩子似的。葛篮儿什么人,一目十行,当即看出草帽手里拿着画,画上有祖孙三人,正是他们自己!
他跟在先生后面,看不清先生的表情,只知道先生没动,气氛仿佛凝固。
“这不就是他们三个吗?”掌柜伸手一指,当即后悔,这肯定是寻仇来了,自己小店不保。
“出门右转,有个空地你们随便打啊!”掌柜一溜烟跑不见了,还是小命重要。
其余客人这时蜂拥而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