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回: 俞晓溪畅游九曲溪漂流赏丹霞 于远超探访桃源洞竹林品红袍(2 / 2)
“当然,看。”俞晓溪知道,到了六曲码头,自己就该穿鞋了,她还很留恋就这样光脚让于远超捂着的感觉。
快到六曲码头时,俞晓溪已经穿好了鞋袜,她站在竹筏上,继续自拍,每张照片的背景里,总有于远超的身影闪现。
桃源洞位于武夷山九曲溪的北岸,位置很荒僻幽静,知道的游人很少,所以也鲜有游人前往游览。
在六曲码头上岸后,俞晓溪手挽着于远超,俨然一对情侣,说说笑笑地向桃源洞门走去。
他们进入桃源洞门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尊石佛笑面相迎。于远超刚要绕过去,却被俞晓溪一把拉住,她对于远超说:“别这么就走了,要见佛就拜啊!”说着,她从路边揪下六根茅草,给了于远超三根,让于远超和自己并排站着,手举茅草,恭恭敬敬地拜起佛来。她边拜边对于远超说:“先拜天,再拜地,最后拜佛。自己拜自己心中的佛,心里有什么愿望,就默念这个愿望,千万别说出声,默默地拜才灵。”
于远超听后,很无奈地笑了笑,笑着拜了起来。
“不许笑,拜佛要虔诚!”俞晓溪的一声低吼,差点把于远超手中举着的茅草震掉。
两人拜完佛,往里走,看见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生机盎然,草地上一些黄色和藕荷色的野花点缀其中,美如仙境。在草地的深处,有一户养蜂人家,竹篱笆的院墙,院内有桃树和竹林。竹林旁,有一个养蜂人搭的竹棚茶室。
“走,咱们到茶室喝一杯正宗的武夷岩茶。”于远超拉着俞晓溪的手,跳过了一条小河沟,穿过一条近道,走进了茶室。茶室的主厅,是一个四面开窗的竹亭子,里面有竹桌和竹凳。亭子南面,有一个石砌的养鱼池,一股山上的涓涓细流,流入养鱼池,经过一个铁箅子,又从池子的另一端流出。池中养了几条红鲤鱼,它们在池中莲叶下游入游出,悠然自得。
于远超坐在竹凳上,望着近处的桃林和远处的群山,不禁赞叹道:“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咱们就在这‘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吧。”
俞晓溪听了精神一振说:“呵,你也喜欢山水田园诗人孟浩然的诗啊。我也喜欢孟浩然的这首《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只是咱们俩是不邀自来,而且是第一次来作客,算不上茶室主人的‘故人’。”
于远超说:“人和人相识,总是一回生,二回熟。世间美景,桃花源中,也许真会有第二次来呢。”
“‘世间美景,桃花源中。’”俞晓溪默念着,不禁心中一热。
于远超望着茶楼外池中的红鲤鱼说:“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评论到‘篇法之妙,不见句法。’孟浩然写诗,常把自然艺术之美,融入诗作的血肉之中,浑然天成。这大概和他的个人经历有关系。孟浩然前半生主要居家侍亲读书,以诗自适。他4岁赴京应试进士不第,后漫游吴越,穷极山水,曾隐居襄阳鹿门山,以排遣仕途的失意。他在长安时,曾与张九龄和王维等交谊甚笃。他生前恐怕没有想到,自己能以诗名留千古。”
这时,茶室的主人捧着一碗蜂蜜来了,他一边笑着请于远超和俞晓溪品尝新鲜的蜂蜜,一边问他们想喝什么茶。
“‘大红袍’有吗?”于远超问。
“有啊,正宗的当年大红袍武夷岩茶一两6元。”
“我想喝3年的陈茶,大概多少钱一两?”于远超说。
“陈年大红袍武夷岩茶是个宝,陈3年是药,陈1年是灵丹妙药,陈2年以上就是宝了。陈年武夷岩茶具有消炎、止痛、清火和杀菌的作用。3年陈茶收您1元一两吧。”茶室主人介绍说。
“可以,要用紫砂壶沏,紫砂碗盛哦。”于远超特别叮嘱道。
茶室主人听罢,往后屋叫出了一个16岁左右的小姑娘,让她端来了一套紫砂茶具,放在茶桌上。小姑年身穿一套青花色民族服装,清秀可人。她一边冲茶一边轻声向于远超和俞晓溪介绍说:”品茶应先看水色是否清澈艳丽,颜色一般为橙黄或深橙色,以水色三层,表面有金圈者为优。品香时,以无杂气且幽香者为优。“
说着,她用取茶器取了几片茶,用小盖杯泡。第一泡,泡了约3秒,茶水深橙红色,当做洗茶倒掉。第二泡,泡约2分钟,用来闻香和漱口。俞晓溪学着小姑娘的样子,用手扇着茶香,仔细闻着,连声说:”香,好香啊。“说完,她和于远超都喝了一小口漱嘴。第三泡,泡约3分钟,茶水浅红橙色,两人细品咽下,清凉感由口入喉,味如焦糖。
第三泡茶,加的水较足,小姑娘让于远超他们慢慢喝。说着,她又加了一壶开水,放在茶盘旁。她自己退出茶室,在门外伺候。
于远超和俞晓溪不约而同端起紫砂茶杯,相视举杯一笑,然后细品起自己的那杯茶。
俞晓溪边喝边说:”在这荒郊野外,有这么精致的茶道,真让人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这哪里是荒郊野外呢,这可是人们梦中的’桃花源‘啊!当年,***主席有诗曰:‘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于远超颇有感慨地说。
“这首诗我们中学学过,是***的《七律登庐山》‘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俞晓溪说着,就把***的这首诗背下来了。
俞晓溪接着问于远超:“于主任,你喜欢这首诗的那一句?”
“‘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于远超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也是。”俞晓溪向于远超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于远超接着说道:“鲁迅先生也曾说过:‘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冷眼’、‘冷对’都是人在巨大压力下的反应,***面对上世纪六十年代苏联和美国的压力;鲁迅面对民国时期的那些‘投枪’、‘匕首’和‘冷箭’,都只好以冷眼冷对。其实东晋时期的陶渊明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曾做过江州祭酒、建威参军、镇军参军和彭泽县令等职,公元45年8月,陶渊明最后一次出仕为彭泽县令,仅任职8多天,作《归去来兮辞》,辞职而去,从此归隐田园。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田园诗人,被称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彭泽是一个濒临长江的千年古县,在今天的江西九江一带,位于庐山之东的乌龙山麓。陶渊明对淳朴田园生活的热爱,体现了他对理想世界的追求和向往,他这样的诗词,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尤其是在东晋门阀制度观念森严的社会里,显得尤为可贵。唐朝诗人杜甫和宋朝诗人苏东坡都受到陶渊明思想的很大影响。让官员和知识分子选择归隐田园,这在今天也不是件易事。”
俞晓溪静静地听着,她希望于远超继续讲下去。
于远超没有停止思考,喝了一小口茶,又接着说:“诸葛亮隐居茅庐,陶渊明归隐田园,都是当时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无奈选择。诸葛亮的隐居,是等待出山的机会;陶渊明的归隐,是出山不利,愤世嫉俗后的最终回归。中国的知识分子,从古至今,总有人抱着‘想做事’的理想出山,也总有人受不了世事的沉浮,而最终一蹶不振,铩羽而归。在中国的历史上,有骨气的是知识分子,软弱的是知识分子,‘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也是知识分子。在今天看来,陶渊明应当是在东晋官场上失败的知识分子,但他的文学成就,让他在人生的夕阳中,闪烁出晚霞般的灿烂。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为什么宋代苏东坡特别欣赏陶渊明,因为他能把人生的一把烂牌,最终打赢了!我最欣赏陶渊明的,也恰恰是这一点!”
俞晓溪认真听着,认真思考着,她想:“原来,桃花源里是这样的‘可耕田’啊。妙!”她真的很敬佩于远超,他是个语出惊人、出手不凡的人。
在出桃源洞的路上,俞晓溪和于远超选择了一条较平坦的小路。
俞晓溪留恋地看着身边的桃源美景,她时而拉着于远超的手,时而又倚在于远超的身旁,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走出桃源洞。在桃源洞门口,俞晓溪回身拍了一张于远超走出大门的照片,门里,是那尊笑面佛。
俞晓溪边拍边说:“留一个纪念,给将来,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