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个时代似乎…还不错。（2 / 2）

空有灵魂的朱祁钰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气如枯苗望雨般涌向于谦，然后在中途不断消散，回归此方风水。

“于谦！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好事！”

于谦的灵体逸散得不比朱祁钰慢，转眼间只剩下半个身子漂浮在空中。

他的眼中充满了释怀和愧疚，他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陛下，对不起。”于谦悄声说道。

“你…你说什么？”

朱祁钰听到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于谦一直不曾回答他的质问，这让朱祁钰觉得以于谦的性格定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不屑于回答自己。却没想到于谦会对他说对不起。

“当时您的身体情况很差，又没有子嗣，如果您殡天了，皇位的继承大概率还是太上皇（朱祁镇和朱见深的。一旦我出手干预，大明极有可能陷入大规模内战的危险。”

朱祁钰沉默了，他不是傻子。复活这些年，他也大概知道了于谦当时的想法。

自己没有子嗣，朱祁镇重新登上皇位是最有利于大明的选择。至于对自己和他的安危，于谦可能根本没考虑过。

这也正是朱祁钰最不能接受的一点，诚然于谦是为了大明的稳定，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宠爱的臣子背叛自己。

“一直以来朕都听你的，朕派使者到真定、河间采择野菜，去直沽制造鱼干，你一说朕便马上停止；朕每任用一个人，都会听你的意见；那些御史上书弹劾你，朕从未怀疑过你！你难道不知道朕对你的好吗？”

朱祁钰说着说着就变为哭诉，仿佛一个向父母诉说委屈的孩子。

于谦虚抚着朱祁钰的头，温柔而又愧疚地说道:“我都知道的，陛下。这些事我都记在心里，你要怪就怪我吧。”

朱祁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失声痛哭起来，随着灵体逐渐消散变得若有若无。

“如有来世，还请陛下不要对这个世界怀有恨意，就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吧。”

“呜呜……我恨你，于谦。我恨……”朱祁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目送朱祁钰的消失，于谦叹了口气，而后转身对着胡言希和朱媺娖深深作了一揖。

“对谢两位相助，才免于此地百姓受害，廷益感激不尽。”

“是我等要感谢您才对。”

于谦哑然失笑，“我有什么好感谢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有些选择做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所幸没人出事。”

于谦的身形也快要消失，只剩下了那张儒雅俊秀的面容。

就在胡言希和朱媺娖准备目送于谦离开时，于谦似乎想起来什么。

“少侠，请问你知道我曾经的部下范广，他的妻女和我的子女后来怎么样了吗？”

胡言希听后摇了摇头，

“历史上似乎没有过多记载，只知道明宪宗，就是朱见深登基后，范广的妻子宿氏上书陈冤，明宪宗见之不由哀叹。

后来下诏任命范广的儿子范升承袭父职，这时范广的妻妾当那个瓦剌人的奴隶已经……有十年了。”

胡言希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明宪宗将当年赏赐给皮儿马黑麻的宅邸等家产一应收回。至于您的儿子于冕，后来也官复原职。”

于谦点了点头，眼中愧疚之色更浓。

“是我对不起他们，才会让他们受到这样的冤屈。”

“呵呵。话是这么说，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要怪就怪朱祁镇那畜生。”

胡言希两手一摆，笑呵呵地说道。

“咳咳咳……”

旁边的朱媺娖皱着眉看向胡言希。

自己老祖宗再不是东西，你也不能这么骂呀。波及范围有点广了！

“咱朱小姐当然不是啦，绝对和那厮狠狠地切割！”

胡言希尴尬的朝朱媺娖赔不是。

“那下官便走了，告辞。”

于谦向二人作最后的告别，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朱媺娖，最后向远处望了望。

“这个时代似乎…还不错。”

最后留下的一丝残影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