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与狗尾草（4）（2 / 2）

提起‘1’，茉莉本来就没有对它产生多大的感情，仅有一些出于对向导的依赖。可自从她做完手术后，整个身体便异常排斥使用这个系统。连带着，终端都不怎么用了。

这一定与自己在1区经历的事情有关，茉莉如是想。

……

跟随着大卫离开车库，展现在茉莉面前的，是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世界——贝斯特高悬于天，柔和的光下，是无数如史前巨兽般狰狞的庞大工厂。它们被大量运输机械串联，永无休止地工作着。

数百米高的工厂下，穿插着一些用各种材料简陋拼装的房屋。于它们身旁的巨物不同，那房子大都锈迹斑斑，并环绕着淡淡腐败的气味。

“和你在2区见到的建筑很不同吧。”，大卫感叹着，将茉莉领进自己的房子。

小心地推开那摇摇欲坠的铁皮房门，茉莉疑惑地问到：“如果我没记错，联合体的军人都是在军部统一管理地方啊？每年给军部批的的经费可一点都不低，你怎么会住这里？”

大卫用手指了指窗外那零散的，比工厂还高大的建筑：“你说的地方在那里，这房子是我自己弄的。”

“何必这么麻烦？军部的食宿条件肯定比你这破房子好多了。”，茉莉一屁股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环顾四周。

一百平米不到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各类文件、速食食品、平板电脑、数据线、枪械……还有很多连茉莉也不认得的东西。

“军部全是军事化管理，除了带衔的，其他人都是同吃同睡同住。这样的地方，哪有什么隐私可言。”，大卫从杂物中翻出一袋面包和一瓶功能饮料扔给茉莉：“给，晚餐。”

一把接过，茉莉边吃边说：“你是为了做那些特务工作才造的这房子吧。我刚刚看外面好像也有一些这样的屋子，他们也和你一样？”

“可能吧，毕竟军部的人在3区的自由度挺高的。不过据我所知，那里面大部分都是从联合体外面来的。”

“外面？”

“嗯，毕竟现在是末世，在联合体捡垃圾过活都要比在外面生死时速要好。生产加工除了产品还会产生很多废料，虽然联合体已经尽可能地降低废料产出，加强资源利用，可到底还是会剩一些的。”，大卫感叹道：“外面的世界……可比你在图片和视频上见到的，可怕得多。”

沉默半晌，茉莉开口道：“……我欠了很多工作，做不完很可能会被驱逐出联合体的，你该送我回去了。就算你能屏蔽终端的信号，我太久不回去，系统也会有记录的。”

“好啊，跟我去附近逛逛，我就送你回去。”

“……”

大卫带头出门，回头却发现茉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怎么，走不动了？”

“我在思考为什么我总被牵着鼻子走。”

“没权力，好奇心重，心思单纯……”，大卫掰着手指头：“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很多都这样。”

认命地叹了口气，茉莉从沙发上站起，跟上大卫的步伐：“我应该庆幸能安全地活到现在么？”

“嗯，至少联合体内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

按照联合体的教育，所有公民自出生便已被决定了自己的一生，不该对自己所在的阶级感到骄傲或焦虑。

按照联合体的教育，所有公民皆是人类走向未来的工具，各司其职，不该对自己的命运有太多的要求。

……本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