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之日(二)(1 / 2)
早读结束以后有一个短暂的课间。
我趁着这个课间跑到窗户边最前排闫什的位置:“闫宝,考得咋样?”
“砸了!铎哥,砸了!”
“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
“铎哥,你对过答案了吗?”
“没有。”
“那我给你念念——你想听哪一个?”
“算了吧,老师讲到哪里我就听到哪里。”
“你这个感觉好像对自己的答案蛮自信的啊。”
“因为我学了啊,真事儿。”
我几乎要把我和许含琪她们上了整整一个学期晚自习的事情说出去了,但是我犹豫了一下,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来。可能是因为这在我心里面是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也可能是因为这是我脑海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如果你是一个并不足够自信的人,你会有那种同样的感觉:心里面最美好的事情往往是不愿意跟别人讲的。就好像是嘴里面含着糖却死死地闭着嘴,生怕一张开嘴别人就会从你的嘴里闻到糖的味道,他们闻到了就总会找你要。可你的糖本来也不多,你还要指望着这些糖去度过漫长的日子呢,自己嘴里面的糖,自己知道甜就好了,哪里敢和别人讲啊。
“牛逼,铎哥,牛波一,不愧是你。”
“你没话儿了?就只会说牛逼?”
“别打扰我,铎哥,我现在正沉浸在一份巨巨巨巨大的悲伤之中,你现在看我还好,但事实上如果班级里一个人都没有的话我一定会尖叫到嗓子哑掉。”
“那我不叨扰你了,你尖叫吧。”
我扭头望向窗外。太阳已经从东边升到了半空,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北方城市的天空总是像大海一样湛蓝,这是一个没有一丝云彩的好日子。我喜欢晚霞胜过朝霞,因为晚霞带来安谧与沉思,而朝霞带来的却是喧嚣与忙碌,而且今天的朝霞里还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也可能是好几个绝望的人。
突然理解了公鸡。
早早起床,然后尖叫。
整个班级在巨巨巨巨大的悲伤朝霞中开始了第一堂课。
下课以后,叹息晃神的人更多了。
第一堂课上的是化学,化学老师纠正几个昨天晚自习时答案上的几处错误,重新申明了几处填空题的评分标准。这令之前许多自认为能够得到分的人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希望。
我看见许含琪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在和邴术玮聊天。她看起来倒是挺开心的,不过看邴术玮的神态,他似乎没有多愉快。
我假装要出班级门,实际是要路过她那桌听听他们两个说什么。
“你假期化学学得挺不错的啊——是补课了吗?”这话是邴术玮说的。
“没有啊,我一整个假期都没补课的。”这话是许含琪说的。
“网课时候猛猛学习了?”邴术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