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学的少年（一）（2 / 2）

苏熙站在圣灵顿校园的门口，细雨连绵，晦暗的天气下，校园宁静幽远，映入眼帘的是学院的校徽：开阖的书本和悬浮的魔杖。远处的教学楼静静地伫立在雨中，好像童话故事中熄灭了火焰的城堡。耳边只有雨打在草地上的沙沙声，眼前仿佛还在回荡着之前的画面。

七天前，希灵顿，阿瓦隆庄园。

这是一座衰败的庄园，花圃杂草丛生，但从规模来看，可以想象曾经百花盛开时的繁华，在希灵顿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一座庄园说明主人非富即贵，但现在大门紧闭，看上去死气沉沉。

主客厅内，敲门声响起，但没有人回应，斯威特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拿出了钥匙。

钥匙扣动门锁，斯威特推门而入，少年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所有窗户都被关闭，百合花纹的窗帘隔绝了阳光，苏熙仿佛融入到了黑暗里。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斯威特气急败坏。

“别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好像你是我的家长。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能来的大部分已经死了，而你，我不想见。”苏熙转过头来，眼眶塌陷下去，头发杂乱无章，面如枯蒿，脸色苍白。

“可我就是你的家长，是我把你捡到的，也是我把你养大的，捡到你的你也就跟小狗一样大。亏我还拖着老脸去帮你求了张入学申请。”斯威特委屈巴巴地从手提包中拿出了那张淡金色的入学通知书，在阴暗的房间里仿佛烁烁生辉。

“我帮你完成了那些任务，有时会觉得肮脏的血会从我的手心中冒出，怎么洗都洗不掉。我也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也承诺了以后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苏熙看着细长的双手轻声地说。

“我是为你好，医生跟我说集体生活会帮人走出阴影，换一种生活方式有助于你恢复，考伦那老家伙还要摆着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我还要低三下四地拿着东西去求人家，我为了谁啊。要是佟妮娅看到你……”

“闭嘴！”斯威特话还没说完，苏熙猛地站起，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跳动着凶恶的光，好像一只炸毛的猫。

斯威特沉默了一会，突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力排众议，拒绝谈判议和，向门罗发起战争。可门罗咄咄逼人，这一次我们低下了头，下一次他们还会得寸进尺，战争避无可避。我听说懦弱的人犯了错误，永远会找别人的错误来麻痹自己，推脱自己的责任。那次任务出了纰漏我是有责任，可你呢？你为什么不提前把所有的事告诉她呢？你在担心什么？”

斯威特坐到苏熙对面，直视他的双眼，“她是云风纹理拥有者，圣域是时间凝滞，理论上说她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逃走，但为什么她不走呢？其实害死她的人不是别人啊。”

苏熙紧紧地握住双拳，指甲刺得生疼。

斯威特顿了顿，继续说：“你俩都是我捡到的，我把你当儿子，把她当女儿。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和你现在一样，看着像是个失了心的人，是你把她拉回到生活中。这是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没做到的事情，记得教皇庆典的时候，我带着你俩从圣灵顿学院走过，佟妮娅看着热情洋溢的学生，满脸羡慕地说希望有一天能来这里上学，现在你有个替她完成心愿的机会。”

斯威特把文件放到落了灰的桌子上，“生日快乐苏熙，二十年前的今天我捡到了你，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哪怕不认我也没有关系。有些决定要自己做了，去与不去自己选择吧。”

斯威特推门而出，走过长长的花圃，黑色的马车在外面等候，听到脚步声，马夫从马车上下来掀起了帘子，“怎么样，将军。”马夫凑上前去问。

“还是个孩子啊！”斯威特坐进车厢，“跟门罗的谈判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您提的条件太苛刻，十大家族也对此颇有不满。”

斯威特冷哼一声，“去谈判的人不过是一群食尸鬼，他们知道胜利需要流多少血和泪吗?告诉他们门罗不许拥有军队，国家安全由我们确立是最后的底线，如果吃相太难看了就别怪我背后捅刀子。他们能从容的在谈判桌上高谈阔论是我的士兵们在前线流血换来的，在我上交军权前叫他们别惹我。”

“遵命，将军。”

圣灵顿校园门口，门警犹豫要不要把眼前的少年赶走，他在门前好似雕像般站了有十分钟了，难道是慕名而来的人？常有父母带着孩子来给孩子立志的，也有没考上来校园门口大放阙词的，但都没有这么长时间的伫立，难道是偷跑出去的学生?

犹豫了片刻，门警喊了喊门前的少年，“同学，你是学院的学生吗？”

呼喊声把苏熙拉回到现实，他礼貌的笑了笑，递上了入学通知书，“不，我是来上学的。”

那份盖着圣灵顿学院徽章的通知书在雨中好像发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