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嘿!竟然还敢瞪小大……(1 / 2)
嘿竟然还敢瞪小大仙
简直无法无天了
时刻注意敌人动态的李燕芳一下就注意到了徐昶的眼神, 她的眼睛瞪了瞪,立马挡住了徐昶的视线。
徐昶
李燕芳下巴微昂,颇为得意。
还好她身子骨壮又圆润。
这一刻, 李燕芳真心的高兴自己比别人家的老太太都胖一点。
她半点不记得自己曾经嫌弃自己, 时时吐槽自己要是猪崽子,一定是主人家最喜欢的一头。
少吃还长肥膘, 天赋异禀
潘垚笑了笑,招呼道。
“我带了个大西瓜, 要不要一道来尝尝”
“这时候还有西瓜”李燕芳诧异。
“是啊,我爸把瓜藏在大缸里, 埋了沙子, 这才放到了这个时候。”
潘垚瞅了瞅许家聪几人, 颇为遗憾的道, “可惜,就剩一个了。”
“没事,明年还能再种。”李燕芳欢喜,“来, 小青,家聪, 今儿我们有口福了, 一起来尝尝小大仙家的西瓜。”
“芳妹子,不是我自夸, 我芭蕉村的地种西瓜,那叫做一个好吃尤其是土土她爸三金,那是种瓜的一把好手”李燕芬凑热闹道。
只有于大仙睨了潘垚一眼,一切就在这一眼之中。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这小徒弟的心思吗她惋惜的哪里是瓜啊, 她可惜的是这捧瓜吃瓜的乐子
于大仙手中的蒲扇摇摇。
潘垚嘿嘿一笑,眼睫弯弯,眼眸里好像有天上的繁星坠落其中。
要多灵气就有多灵气。
清凌凌的井水将瓜一洗,瓜皮青翠,青绿色的条纹点缀其中,才剖来就闻到了大西瓜清甜的香气。
潘垚切了瓜,将瓜分给了几人,自己将刀和砧板拿到井边洗净。
这时,她耳朵动了动,侧头朝小庙里头看去。
大榕树下,几个人还热热闹闹的吃着瓜,不住的夸这瓜好。
于大仙眉头一皱,手中摇蒲扇的动作也停了。
“这大老鼠,青天白日的,竟然就敢在我这小庙里撒野,着实是猖獗”显然,于大仙也听到了小庙里的动静。
“我去看看,你们慢慢的吃。”
“去吧,都是乡亲,这儿有我招待着。”李燕芬热情道。
于大仙进了小庙,李燕芳瞧着他的背影,只见他穿着黑布裤,上头一件洗得发垮的老头衫,外头披一件蓝布衬衫,手中摇一个蒲扇,和乡里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
她忍不住叹道,“真没想到,这乡下地头也有如此高人,潘垚一个小孩子,道法就如此高深,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燕芬心中好笑。
“这可未必,古话不是都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老仙儿有福气,收了个有出息的好徒弟。”
小庙里。
于大仙抬脚跨进门槛,一边走,一边不忘往潘垚头上扣盆子。
“土土啊,你听这动静,这老鼠可不小。要我说,这事儿得怨你,肯定是因为你昨晚在我屋里啃鸡腿,留下味儿了。”
潘垚
她是啃了鸡腿没错,老仙儿还啃了除了鸡腿以外的整只鸡呢
那边,于大仙才说完话,瞧见庙里的动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这”于大仙指着屋子角落的一个木箱,声音都颤抖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
“咱们老祖宗的符箓失了法力不成”
潘垚的目光同样落在木箱上,“符力倒是还在,是小兰香在激动。”
动静声正是从木箱里头传出来的,而这木箱上还贴了两张黄符,里头镇着一套戏服,还有一只红豆相思的凤钗。
是小兰香在反抗。
它拼着魂飞魄散的后果,想要再回到人间。
“它这么激动干嘛”于大仙皱着眉,有些不解,“平时都好好的。”
潘垚没有说话。
还情鬼,因情而执着于人世,不得超脱。
而小兰香的情,是昶郎。
潘垚将视线看向小庙外头,透过窗棂,能瞧见榕树下头的景致。
李燕芳几人正在吃着瓜。
西瓜在缸坛中藏了小两个月了,不过,黄沙掩埋下,西瓜的汁水还是很充足的,咬下一口,红色的汁水溢出,滴答滴答的落下。
许家聪拿出帕子,帮江小青擦了擦手,语气亲昵。
“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快擦擦呀。”
江小青有些羞赧,她瞧了瞧四周,见大家伙儿没有注意,这才嗔了一眼许家聪,嘀咕道。
“吃瓜不都是这样,回头洗洗就干净了。”
话是这么说,江小青还是让许家聪帮忙将西瓜汁的汁水擦了干净。
她抬头看了看许家聪,对着他磕碜的伤残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道。
“真是呆子”
“嘿嘿,我就是呆子。”察觉到江小青语气中的亲昵,许家聪面露傻笑,心中欢喜快活极了。
阳光从大榕树的树缝落下,斑驳了一地的光影,两人偶尔交谈一句,也带着别样的甜密,秋风呼呼吹来,将情谊和思念悄悄诉说。
许家聪俊秀,江小青温婉,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璧人。
榕树的阴影下,徐昶垂了视线,目光落在了自己垂在旁边的手,捏紧放松,又捏紧
他面无表情,任由酸涩嫉妒在心底疯长。
也许有一天,它将长成了庞然怪物,可怕又狰狞,直到模糊了原本的模样。
潘垚见过那庞然怪物,在望气术下。
潘垚走到小庙角落里,要动手撕去那黄符。
“欸欸欸,土土你要干嘛”于大仙的蒲扇压住潘垚的手。
潘垚看向箱子,神情认真“要是再让它这样反抗,真的会魂飞魄散的。”
听到这话,于大仙犹豫了下。
最后,他还是收回了压在潘垚手中的蒲扇。
小兰香再过分,也只是抱着他喊昶郎。
惩罚它魂飞魄散不至于,这倒还不至于。
潘垚将黄符撕开,手心一捏,掌心簇的窜起一道火。
黄符化作灰烬,符力如星光般落下。
下一刻,簌簌而动的木箱子停了动静。
潘垚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位置,只见木箱陡然翻开,露出里头的粉衣戏服,琳琅的珠翠压在戏服上,旁边摆一根红豆相思的凤钗。
“小兰香。”潘垚开口。
下一刻,就见戏服腾空,空荡荡的衣裳好像被人穿起。
小兰香没有理会潘垚,只见它裙摆一提,莲步轻移的朝小庙的窗棂处奔去。
瞧见空荡荡的戏服飘来,于大仙唬了一跳,急急的捂住了自己洗得发垮的老头衫。
下一刻,对上潘垚带笑的眼睛,他讪讪笑了两下,搁下了搁在胸口的老胳膊。
“误会,都是误会。”
“知道知道,师父你呀,就是一次被蜂蛰,十年怕嗡嗡。”
潘垚和于大仙笑闹,她跑到他旁边,绕着他跑了几圈,手做小翅膀模样,撅着嘴去闹他。
“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
“你这个泼猴”于大仙拿着蒲扇拍潘垚,笑骂不已。
被潘垚这么闹了下,于大仙再看小兰香,反而心中没那么怕了。
他也不再是那满脑子缠缠绵绵的昶郎,反而是潘垚那恼人的嗡嗡嗡。
“真是个机灵鬼”
待察觉自己心思的转变,于大仙愣了愣,随即眼里都是笑意。
潘垚和于大仙一道瞧小兰香。
那边,小兰香奔到窗棂处,看着大榕树下的徐昶,一双眼睛都痴了。
“昶郎。”
一声缠绵的昶郎,道尽无数的相思,跨越山海,跨越时空。
小兰香贪看徐昶。
没错,这才是它的昶郎,高高的,年轻的,眼神深邃似海,让人想要溺在其中的昶郎。
于大仙这下是诧异了,“这徐昶,他就是昶郎”
小兰香声音幽幽“不错,这就是昶郎,徐家的大少爷,徐昶,错不了,我不会认错他的气息。”
于大仙撇撇嘴。
瞎说哪里没有认错过哟,他就被抓着老头衫喊过昶郎呢
潘垚也意外了,这两世都叫徐昶
她看了一眼小兰香,劝道。
“小兰香,他是这一世的徐昶,你的昶郎早在旧时光里就消失了,他不记得你,也没有属于你们之间的记忆,这样执着,你更不能去投胎了。”
小兰香执着,“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我也不要投胎。”
李燕芳几人吃完瓜,用院子里的水龙头冲了冲手,还塞了个大红包到潘垚手中,热情道。
“记得和宝珠到奶奶家吃饭,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怕人不来,李燕芳不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烧饭可香了”
潘垚笑道,“好,到时候奶奶别嫌我吃得多就成。”
两人客气了一翻,李燕芳带着几人走了。
人都走远了,小兰香还在痴痴的看着。
潘垚想了想,道,“我会画一种相思符,以你的情丝为符引,可以让你入徐昶梦中,与他梦中相会。”
“梦中相会,你的阴气也伤不了他。”
粉红色的戏服转了过来,空荡荡的水袖股荡了下,似是小兰香在激动。
“此话当真”
“小大仙,你愿意帮我”
“我既然说出这句话,那必定不是戏言。”潘垚点头。
“只是,这相思符因你的情丝而成,待情丝用尽,你就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小兰香不介意,只听它咿咿呀呀的唱腔声起,缠绵悱恻,哀婉动人。
潘垚走到一旁,用牙签刮了些朱砂到小碟子中,细细研墨调和。
于大仙走了过来,“土土,你当真要画这相思符啊。”
他眉头微微发皱,年老的脸上有道道皱纹,就像一条条沟壑。
都说年老通透,万事看得开,那也是看得多了,见识得多了,这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
对于小兰香对昶郎的一片情,按于大仙来说,那情是迷障,是勘不破的孽。
“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兰香应该要看开。再说了,这段情隔了生死,隔了前世今生,当初是如何缘起缘落,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就是前一生,小兰香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它也未必就是一份好缘分。”
“这徐昶,他再像小兰香口中的昶郎,他也不是昶郎。”
潘垚拿笔去舔墨,“我知道。”
人的一生不是靠着投胎时的那道魂来看,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的欢喜开心忧愁困苦都雕琢着那道魂。
莫说前世今生了,短短数年的时间,也能让人判若两人。
有的人坚持了自己的坚持,有的人放纵了自己,乃至再回过头,瞧着镜子中的自己,都会变得陌生。
于大仙“你知道还帮小兰香再续前缘”
“师父你错了。”潘垚拿着笔,转过头来,看着于大仙,神情认真道。
“我确实是想帮小兰香,不过,我不是帮它再续前缘,而是帮它在还情。”
“还情鬼困于情,待情意消去,它便能勘破,去它该去的地方,去开始新的一段人生。”
于大仙瞧着空荡荡支棱着的戏服,想着被这样模糊到连脸都没有的戏子鬼入梦,只见阴气森森,哪有情意绵绵。
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一下子,于大仙感同身受,对徐昶那小子有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