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剧团又要搬迁了,来到这个戏院已演了十天戏了,近两天看戏的人减少了。
时季已到了正月尾,气温一天天暖和起来。因这年春立得早,头年腊月就立了春的,澧洲平原上早动了春意。桃树、李树等枝头上发了新的嫩芽。乡村里,田野间的油菜花儿盛开的金灿灿的;有些田里是绿肥草,绿茸茸碧嫩嫩的,点缀开着浅蓝色的小花。池塘边的杨柳树也发了米粒大小的嫩芽。
剧团新迁到了又是一个村级戏院,这里是平原与丘陵交界的地方,有小河儿也有小山。戏院的后面有一片树林。有各种树木,景色很好。
剧团每到新的地方第一天晚上看戏的人好多,自不必说。第二天早上,剧团还没开早饭,春水早起床了,便独自散步到戏院后面的那片树林,吸收新鲜空气。此时是早上的七点半钟,东方的天上,朝阳早就从稀薄的云里露出他温暖的脸,嫩寒在晨曦的光里慢慢在驱散。
春水走进树林,忽然发现有个丫头在树林里,她正手里拿着小圆镜儿照自己的脸,一面用另一只手整理刚梳好的头发。春水看清是吴妍萍,他索性走上前去,故意问:“吴妹子,你在看什么?”
妍萍转脸看是春水,笑道:“我在看对象呀。”
“看对象?”春水观看周围又没其他人。问道:“你的对象在哪里呀?”
妍萍笑着将手上小圆镜转过来,正照着春水的脸,笑道:“你看,这不是对像吗?”
春水这才恍悟,笑出声道:“噢,果然是对像,不错。”他心里暗暗称赞,这丫头真有趣,真聪明,会比喻,人照镜子,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对像,双关语,就是对象。又想,我顺便戏她一句,说道:“这镜子里是我呀,我是你的对象吗?”
妍萍突然明白,她赶忙收了小圆镜,她红了脸,笑道:“你想得美。”她突然跑过来,抡起粉拳在春水的后腰擂了几下,笑嗔道:“人人都说你是个斯文人,没想到你也这么坏。”
“啊哈,打是喜欢骂是爱哟。”一个女人的声气说。
春水二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原来是才哥和李姐。
这李姐,是才哥最近谈的女朋友。李姐是十天前刘导演介绍招进剧团的,她年纪二十二岁,和才哥是同龄人。她长得很漂亮,但李姐是招进来帮厨房做饭的。听说,李姐曾经跟刘导演只学过一个月戏,当时李姐进他们剧团,她之前的男朋友不同意的,她男朋友是个木匠,怕李姐进剧团唱戏后,花心不要他了,因此,男朋友便央求丈母娘把李姐喊回去,结果李姐进剧团只一个月就回去了。十天前,刘导演看到李姐,问她来不来唱戏?李姐说,我当初才学一个月戏,唱戏不好,文化又不高,我不想唱戏,你们剧团要不要弄饭的?我帮你们剧团去弄饭好不好?刘导演早就知道李姐的饭菜弄得好吃。现在剧团人多了,厨房只有李师傅一个人做饭很忙,李师傅上次要求赵团长厨房加人的,赵团长答应找个做饭的帮手。于是,刘导演便同李姐说,那要得,你到我们剧团来帮忙做饭,需要你。
李姐二十二岁了,到了法定适婚年龄,但因爱情不顺,去年腊月和之前做木匠的男朋友分手了,他们定亲两年,因性格不合,还是分手了。她心里有了伤痕,进剧团后才哥对她很关心,才不到十天,两人便开始谈恋爱了。
听到李姐说话,妍萍满脸通红。春水赶忙对才哥和李姐招呼,“哦,是才哥和李姐呀。”
“是呀,是我们啦,我是来喊你们去吃早饭的,我刚在女宿舍喊人吃饭,没看到吴妹,听周四妹说,吴妹可能在戏院后面树林里。才哥也说春水到戏院后面树林里吸收新鲜空气去了。我们才来的。没想到遇见你们约会,打扰你们了,我们真不好意思。”李姐说。
妍萍更加好害羞,春水不知说什么好?本来不是约会,是在树林里和妍萍偶遇。忽然吴志军跑来了,他对李姐说:“李姐,李师傅喊你,要开饭了,要你帮我们打菜去。”
于是,几个人一起去吃早饭。
吃完了早饭,四姐看到春水说:“春水,我们好久没唱歌了,今天我们唱一会儿歌好吗?”
小欣妹也说:“春水哥,你的月琴越弹越好听了,我总是还弹不好,你教我一下嘛。”
四姐又说:“春水,月琴就在我们女宿舍,到我们女宿舍去,你弹琴,我唱歌好吗?”
春水答应了,于是和四姐等一起往女宿舍去。
春水抱着月琴,调弄一下琴弦,四姐说:“春水,就唱那首新歌《妈妈的吻》。”
春水将月琴弹了过门,四姐开始唱,唱了第一句,妍萍也跟着唱起来。春水边弹边听,妍萍的歌也唱得那么好听。
“在哪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有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事情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
一曲毕,春水说:“吴妹子的歌也唱得好听呀。”
妍萍微笑道:“我哪里比得上四姐?四姐唱歌真好听。”
晚上下戏了,洗沐完毕,春水和才哥躺在床上说知己话,才哥说:“春水,我本来想做个媒的,想把吴丫头说给你的,吴丫头和李姐一直关系好。我没想到,你和吴丫头自个儿已经搞到一起去了。”
“没有,才哥,我没有和吴丫头搞到一起去。”春水说。
“那今天早上,你们不是在约会吗?”
“不是约会,是偶遇。”春水于是将早上的来龙去脉细说了。
“是这样啊,不是约会呀?”才哥又笑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吴丫头?”
春水叹道:“光我喜欢她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喜欢我。”
“那也未必,她好像也喜欢你。好吧,我明日去试探她一下。”才哥说。
农历二月转初了,几场春雨之后,又放新晴。抬头见春阳,和煦明媚。湘北大地上,春意渐浓,轻柔的春风吹着,桃树、李树已经开始绽露出小花蕾。落叶乔木等也都发了新嫩芽;路边上,到处都有蒲公英等野草萌发的嫩芽。
这天上午,春水独自在戏院附近的小路上慢步,遇到小欣妹,她招呼道:“春水哥,你一个人啦?吴姐呢?”
“吴姐?吴妍萍啦?我怎么知道她?”春水道。
“哎呀,你还不知道她?你明明和吴姐在谈恋爱啊?谁不知道?”小欣妹说。
“没有,我没有和她谈恋爱啊?谁说的?”春水说。
“还说没有?”小欣妹笑道:“那天早上,你和吴姐约会,才哥和李姐,还有吴志军他们都看到了啊。”
“那不是约会,是偶遇。”春水辩道。
“还说不是?吴姐自己都承认了,昨天我问吴姐,吴姐笑着说:我是和春水在谈恋爱啊,怎么的?”小欣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