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会面（1 / 2）

最终我们来到的地方是平时混混们聚集的废弃的大楼。这里周围的街道处处显现出破旧的样态，举目望去，四周几乎被一片灰色浸染，若是长久地待在这里，仿佛连人自身都要染上这阴郁的灰色。大楼的墙壁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涂鸦，在这片灰色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真是选了个应景的地方呢。”

我不禁讽刺道。

“我们的目的是避人耳目，这样的地方是最合适的。”

爱丽丝板着脸，虽然和一路以来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很明显地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紧张感。接下来要见的人是不得不让她采取谨慎态度的人吗？

走进大楼里面，地上散落着不少垃圾，烟盒、零食袋、饮料瓶之类的东西，像等待着时光将它们淹没一样安静地躺在地上。里面的墙壁也是一片糟糕的景象，低俗而粗糙的涂鸦和污秽的语言仿佛要将进入此处的人拉向疯狂的彼岸一样在四周的墙壁上蠢蠢欲动，待在这样的空间之内，就算是正常的人也无法不受到影响吧。

就在我感叹着这糟糕的景象的时候，爱丽丝我行我素地踏上了往上的楼梯。稍微落后两步的我赶紧追了上去。

到达三楼的时候，爱丽丝在楼梯口处停住了。

“我就只能到这里了。那个人在里面等你。”

我循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面前掉灰的墙壁，爱丽丝口中的那个人就在墙壁的对面。爱丽丝本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她本人的选择还是那个人的要求，总之接下来似乎只能由我一个人前去了。

我循着通道往前走，在前方出现的拐角往右转，一个身穿显眼的白色大褂的男子马上映入眼帘。

男人看上去体型纤瘦，戴着蓝色镜框的眼镜，上身穿着浅黄色的毛衣，下身是藏青色的西装裤，在此之外披着下端越过膝盖的大白褂，活像为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们服务的黑市医生一样。

看到我出现，男人脸上露出了很适合他看上去有点轻浮的微笑。

“欢迎你，少年。名字是？”

男人同时热情地向我伸出手。

“飞鸟空。”

我没有理会男人伸出的手，平淡地回答道。

对于我的冷淡态度，男人似乎也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将手收回，接着说：

“我从爱丽丝的报告中知晓了你的事。不过只是停留在别人的描述中的话什么都无法解明，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见面。我想我们彼此都有想要了解的事，为了这个共同的目的，能请你协助我吗？”

男人十分谦逊地说，玻璃镜片后面的眼睛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

“前提是我能做到的事，还有不是什么讨人嫌的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就行了。很快就会完事的。”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马上就开始吧。”

正想着要开始什么的时候，男人口中迅速地念着我说不知道的语言，接着地面上渐渐浮现起一阵柔和的蓝色的光，仔细一看，脚下是一个魔法阵，而我就站在那个魔法阵的中央。

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渗透进我的身体，如同质地上佳的丝绸划过肌肤那样的感觉渐渐浸透全身，从中感受到微微的凉意。身体里像是被什么异物侵入一样但又从中感觉不到违和感，这种感觉实在无法说清。

“不用担心，对你没有任何损害的，只是稍微调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而已。”

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为了让我安心如此说道。

不久，魔法阵消失掉，周围也恢复成平常的灰暗，身体里的那股不可思议的感觉一点不剩地消失了。

接着男人的面前投影出与刚才的魔法阵相同颜色的文字，男人仔细地阅读着那些文字，不时理解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结果如何？”

等到一切看上去完结的时候，我向男人问道。

“我先说结论吧。你的身体里存在着明显不属于你的异物，那个是什么我想你也心里有数吧。”

“天使……吗。”

男人点了点头。

“知道吗，虽然人各有别，但人类多多少少都会向外释放出被我们称为‘魔力’的东西，每个人向外散发出的魔力也如同胎记一样有各自的特征。见你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很明显跟雷克斯的如出一辙。”

“那样说来我自身所应该散发出的魔力又去了哪里？”

男人摇了摇头。

“关于这点我没有办法回答。有可能是因为受到雷克斯的魔力的抑制而没有散发出来，又或者你的‘灵魂’过于淡薄，以致散发出来的魔力弱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灵魂？”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灵魂这样的字眼，虽然在知晓有天使恶魔这样荒谬的存在的同时，有灵魂的存在这一观点也未必是错误的，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呢。

“魔力的强弱跟个体的精神有着很大的联系。精神越强大，魔力也就越强。虽然依据容器的不同也有不同的极限就是了。”

“原来如此。”

这样或许我便可以理解了。用不着别人指摘，我也明白自己这一存在过于稀薄，一直以来如此空虚的我的灵魂想必也几近透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