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选择(1 / 2)
正殿内,头发花白的宫司站在人群中,他戴着红白的狐狸面具,手拿南天竹树枝,嘴巴里不断念念叨叨着古怪的歌谣,这歌谣声乍听上去像是僧侣时常念起的经文。
听着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而围绕在宫司周遭穿着古朴服饰的神职人员,则是佩戴着暗红色的天狗面具,拿着小型的铃铛,他们已经连成了一个圈,不间断地手舞足蹈着,如同蒙昧时期人们对于信仰图腾的祭祀之舞。
同时,这些皆为男性的神职人员口中也在诵唱着和宫司一模一样的歌谣。
整个神社正殿都被十来个人叠起来的声音充斥,站在一旁的樊仁耳膜似乎都被震荡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这样的场面只有在某些纪录片或者影视作品黎见到过。
在宫司把他叫来神社正殿之后,除了让其在这里站着之外,就没有再吩咐其他的。
和神社这些人的行为对比,樊仁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其他生物。由于根本就没有线索,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得一个人默默地当观众,欣赏着一群人带来的类似于祭典表演的东西。
神社人员跳的舞蹈,其实他曾经在某些过去阅览的书籍里看到过。
那叫做神乐之舞,神乐是取悦神明的舞蹈,表演神乐能够请到神明降临,退魔驱邪。
表演神乐时,舞者拿的东西叫“採物”,是召请神明的关键道具,也就是神职人员手上拿的铃铛,是用来吸引神明注意力的物件。
神乐源于霓虹国神话中的一段故事。
天照大御神被自己的弟弟气得躲进了天之岩户,不肯露面,导致世界陷入永夜,鬼魅横行。
众神只能在岩户外点起篝火,将镜子、勾玉、青布白布做的御币等物件挂在神木枝条上,作为祝祷的道具,又让天女手持竹叶束,在倒覆的空桶上跳跃起舞。
最终,外面的热闹终于把天照大御神吸引出来,接着便是阳光荡涤阴霾,世间的一切回归到正轨。
听上去是个很无聊狗血的故事,不过霓虹国的神话大多数就是这样,给人一种莫名的割裂感。
清脆的铃铛声和嗡鸣的人声在耳边没有停歇,樊仁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未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穿过鸟居莫名其妙来到另外一个时空中,然后又莫名其妙要扮演完全不了解的角色,并且刚刚接触到的少女也莫名其妙地死掉,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自己后面该怎么办?是遵循着已发生的事情继续下去,还是另外寻找结束噩梦的方法?
他无法确定自己扮演的花江友人会不会在后面的时间中死掉,已知的情报里面只晓得作为花江夏树父亲的花江友人逝世,但具体的逝世时间根本无从得知。
对方可能是在今晚上驱邪仪式的时候死去,也可能是之后出现意外死掉。
樊仁尽量地捋清脑中的思绪,他在整合目前得到的情报消息。
十年前,也就是今年,神社在某一日出现大量伤亡,从而迫使奈何县的神社破败。
而现在所处的时空正好是十年前,花江友人拿着被诅咒的录像带来神社寻求帮助,也就是说,神社出现伤亡的那一天极有可能是今天。
等等,被诅咒的录像带十年之后才被重新打开,而后诅咒观看录像带的那十个年纪不算大的学生。
看来,今晚的仪式是成功地将被诅咒的录像带封印起来,而代价则是神职人员的大量死亡以及衰败。
可谓是相当惨重的代价。
这是否就能说明自己扮演的花江友人并没有死去呢?
可能性很大,但不排除花江友人死亡,是神社其他人送回到花江家里面,毕竟神社后来可是衰败了,把如此恐怖的东西放置于荒山野林之中,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两种可能性,樊仁没有排除掉任何一种,因为这里是诅咒之地,处处都有可能藏着隐蔽的杀机。必须要如履薄冰地行走着。
而且他可不会认为被引到这里,只是为了让自己穿越到了十年之前,体会一下神社当时的风土人情,还有看到给录像带驱邪的场景。
这里面一定藏着可怕的杀机。
许久,舞毕,歌结。
带着狐狸面具的宫司向围绕着自己的神职人员吩咐起来。
让半数的人去宝物殿拿取被诅咒的录像带和神明的法器。
其他留守的神职人员则站在大门的两侧,一言不发,宛如石雕。
想来,刚才那些还都只是驱邪仪式的开场。
待人离开半数后,宫司摘下面具,拄着拐杖向樊仁走来。
“年轻人,你好。”
苍老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樊仁看向面前满头白发的老者,眯了眯眼睛。
从看到这位年迈的宫司开始,他就已经感受到了神选者之间那独有的互相联系感。
没错,眼前的男人也是神选者。
“你好,老先生。”樊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奇怪的东西,你,似乎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宫司说的话让樊仁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看出来。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在已至暮年的老者身上感受到太多源自等级的压力,对方是凭什么可以看穿自己的。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说,你是摆脱了这场诅咒的幸存者嘛?”樊仁的声音尽量放地很低。
“摆脱?”
宫司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失神表情:
“这场诅咒是无法摆脱的,无论是你我,还是更高阶级的神选者都没有能力可以摆脱,我们都是任由诅咒之地背后存在摆弄的棋子罢了。”
“无法摆脱?”樊仁愣住了,他接着说道:“那你怎么会看出来我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
“因为我的眼睛。”
宫司指了指自己左眼球。
樊仁这个时候才发现老者的左眼瞳孔是灰白的,和右眼的黑褐色不同。
“这是我的一个道具义眼,名叫真实之瞳,可以看穿灵魂的本质。”
说着,宫司的右眼眼球转动了一下,可左眼却像是神经死掉了一般,没有任何转动的迹象。
“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远离了许久的诅咒之地还是找上门来,雅子是我害死的啊,那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
宫司浑浊的眸子被下垂的眼帘遮掩,脸上满是遗憾和哀伤。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关于诅咒之地的事情,抱歉,我一律不能说,我被下了规则限制,无法开口,就连念头都不能生起。”
樊仁听着这些话,他的眼神出现了迷茫。
如果说诅咒之地无法摆脱,那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