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挣扎(1 / 2)
樊仁往一楼主卧室的方向跑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的走道已经被数不清的人影堵住。
他们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充斥着浓烈的恶意。
前有狼,后有虎。面对这种危急的情况,樊仁却丝毫没有露出恐惧,他摘下脸上的傩面,扔到一旁。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无法放置在背包里面的鬼王面。
此刻,前后夹击的鬼潮已经蜂拥而至。
“我说过了,这次诅咒之地任务我会亲手终结。”樊仁喃喃道。
他的黑色眸子里没有害怕之类的多余情绪,像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湖面。
鬼王面随之也被其戴上。
来势汹汹的鬼影们一下子就停顿住了身形,他们就像是失去了视力的瞎子,直接两眼一蒙黑,无视了就在身旁,呼吸略显急促的樊仁。
赌对了嘛?
果然秋青香随身戴着的面具是隐藏的第二条生路。
这张鬼王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樊仁双手揣着风衣口袋,若无其事地穿过鬼潮的缝隙,走向主卧室。
隐隐约约间,血腥味和尸臭味不断从面具上的孔洞钻入。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面具,黑压压的鬼潮,这一刻,黑色成为了视野里面的主色调。
他融入了鬼潮,却又显的格格不入,宛如四处流浪漂泊,行走在人群中,歌唱着残篇断章的吟游诗人。
即便是到现在,樊仁也没有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善良的前提就是要保证自身最基本的利益。
如果自己的利益和生命安危被侵犯到,而必须要放任不管,他绝对是做不到的。
至于被连累的向文山,就算对方没有做互换空间位置的事情,樊仁也不会产生过多的自责和内疚。
做了就是做了,再优柔寡断,磨磨唧唧,只会显的虚伪至极。
仔细想想,他这样过于理性的思维还挺像小说里面的反派角色。
想着,没走几步,樊仁便来到了主卧室。
主卧室已经没有了不似活人的小镇居民,静谧的可怕。
没有多做犹豫,他再次打开了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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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向文山看着被牢牢抓住,一言不发陷入沉默的黎芸。
黎芸的脸被一张紫黑相间的狰狞傩面遮掩,尽管如此,向文山还是能通过接触感受到对方的抗拒。
“”
如果不是黎芸不能死,他怎么可能会带上这个该死的拖油瓶。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自称黑羊的男人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嘛?
万一,黎芸是祭品,关系着众人的生命关系也只是谎话,蒙蔽他们的呢?
向文山的眼角余光注意着周遭,他的脑海里面不断回响着这些念头。
他们已经跑了差不多十分钟,小镇上的街道一片死寂。
洒在地面上的月辉被踩碎,寂静的街道中只有向文山和黎芸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的喘息。
那些鬼物全部都被聚集到了荒宅里面了嘛?
呵呵,害人终害己,臭小子,你活该,向文山在心中腹诽着。
虽然是这么想的,他却没有丝毫停止下来的意思。
诅咒之地内从来不缺少意外,谨慎永远是必须牢牢记住的第一守则。
“等等,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镇子里就是鬼物的大本营,往哪里跑都是死路一条。”原本还抗拒的黎芸忽然开口说道。
“那你说去哪?”向文山有些不耐烦。
“后山的山脚小树林,那里的树木野草都很多,我们可以更加方便地躲藏。”黎芸不假思索得说。
向文山愣了愣,而后眼神里面露出一丝难掩的鄙夷,这个女人刚才还一副贞洁烈妇,死都不肯走的样子,结果发现了自己生命真的会遇到危险时,就马上变了副嘴脸。
不过这才应该是他时常在诅咒之地任务里看到的人性,向文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松开了抓住黎芸的手:
“行,你来带路吧。”
“嗯。”黎芸察觉到了对方鄙夷的情绪但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默默地向后山方向跑去。
这个方向她记得很清楚,是那个总是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点点地带着自己走的。
只不过现在那个男人不知生死,理性上来说,男人肯定已经葬身于鬼潮之中。
但感性上,黎芸心底还是期望着男人没有死,他会突破鬼潮来到那个他们约定好的地点。
她之所以如此建议,自然也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个万一。
少女情怀总是诗,心底相思与谁说。
情窦初开的少女即便是面对着最为残酷的情况,也会忍不住妄想,算是人之常情也。
粗重的喘息声从面具下传出,黎芸狂奔着,她想要到达安全的地方,这样的话,如果樊仁还能活下来,就不会受到牵连。
尽管这个安全的地方是她自认为的,男人可以安全回来也是她自认为的。
但,黎芸就是这么坚信着。
“你跑慢点啊。”向文山追逐着奔跑的女孩,他无法理解对方瘦小的身体里,是怎么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跟上。”黎芸的声音冷冽,其实她很想把后面的男人甩掉,可是仅存的常人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先不论道德与否,把可能是最后的同类抛弃掉的话,在这个小镇上活下去并且逃脱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加渺茫。
樊仁在拉黎芸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了真正的生路。所以黎芸没有对樊仁有什么怨恨,她明白对方一定是有着什么苦衷。
即便没有,她也会自行脑补出一个。
陷入暗恋的人类总是会美化暗恋对象,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向文山紧咬牙齿,死死地跟着眼前的突然变得疯狂的女人。
他已年近不惑,再加上平日里在现实仗着权势,恣情纵欲,流连于各色女人香中,身体根本无法和自己的年纪所匹配,而综合素质也早就是不舞之鹤。
原本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商人,向文山是注重养生的,但在被烙印之眼选中,不断地在生死边缘挣扎,让他放弃了养生。
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战战兢兢地在阴影中苟且活着,倒不如及时享乐,能享受一刻便是一刻。
抱着这样的想法,向文山开始糟蹋着自己的身体健康,同时心里也变得愈发阴暗扭曲。
当跑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借着月辉,扫到了一个静静伫立的身影。
身影苍白的脸映着月光,有些破裂的眼镜沾满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