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老大,带兵进宫吧!(1 / 2)
车克进宫后,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鳌拜府。
传消息的是兵部尚书并任正红旗满洲都统的噶褚哈。
湖广总督张长庚八百里急报送到内阁时,噶褚哈正与吏部汉尚书、保和殿大学士魏裔介商议湖广总督移驻荆州一事。
人称“乌头宰相”的魏裔介对吴三桂一直抱有敌意,始终认为大清当下最大隐患不是西山困兽犹斗的几千贼兵,而是占据云贵之地的吴三桂。
因而任职内阁以来非常推崇先帝同鳌拜针对“西山贼”的招抚之策,并不遗余力削弱吴三桂。
两年前以云贵军事行动已经停止为由收缴吴三桂的平西大将军印信,就出自魏裔介的密折。
但纵是吴三桂这两年不断自裁自削兵马,并将“西选”权力还给吏部,还是无法打消魏裔介对他的“偏见”。
其对噶褚哈道:“云南既有吴三桂籓兵数万,及督提两标兵,则满洲兵可撤。但滇、黔、川、楚边方辽远,不以满洲兵镇守要地,倘戎寇生心,恐鞭长莫及。
荆、襄乃天下腹心,现少保于荆州设满城,驻防四千八旗兵实为妙策,无事控制形势,可以销奸宄之萌;有事则提兵应援,可以据水陆之胜”
大力称赞鳌拜于荆州设满城是高瞻远瞩之举后,魏裔介希望噶褚哈这个鳌少保身边的红人能够进言,将湖广总督衙门也搬到荆州去。
因为这样做好处多多,能集中湖广资源将荆州打造为不世坚城,若吴三桂胆敢起兵,则位于长江之北的荆州就能成为朝廷联络东西两线的大战区,大枢钮。
甚至成为战争胜负走向的决定性所在。
武昌虽然也重要,毕竟位于长江以南,易被吴军攻占。
总督驻地被攻占,不仅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败,对于人心和士气的影响必然也是极大的。
仅从军事角度看,若吴三桂起兵,长江以南大清的布防军力很难阻挡吴军打到长江边,甚至还会出大规模倒戈浪潮。
既然如此,那就当放弃武昌,集中资源驻守荆州,以举国之力耗阻吴军北上。
魏裔介的看法显然是正确的。
很有远见。
因为荆州在后来的战事中的确起到了扼阻吴军北上的关键性作用。
主管兵部的噶褚哈听后深以为然,允就此事进言鳌少保,并要魏裔介能够写一封详细的折子递上,正说着内阁有当值笔帖式来报说是大学士车克拿着湖广刚刚送来的八百里急报进宫见太后去了。
闻言,魏裔介同噶褚哈都觉奇怪,按规矩各地呈到中枢的急报当先呈辅政大臣处,是否向慈宁宫奏报则由辅臣决定。
这个程序才是鳌拜能够把持朝政的关键。
车克却违反此例先报慈宁宫,显然湖广送来的这封急报不简单,以致于车克拼着得罪鳌拜也要先报慈宁宫。
噶褚哈不由怀疑湖广出了什么事,当下命人将湖广送急报的使者叫来,一问方知荆州的降军造反屠了满城,易帜复明。
这消息惊的二人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二人都知安置在荆州的明降将王耀武是鳌拜一手招抚,于荆州设立满城也是鳌拜一手主导。
现在鳌拜招抚的人发起叛乱,不仅使得长江重镇荆州沦陷,更令驻防八旗两万余众覆没,消息传出,恐怕八旗上下新仇旧恨一起算,鳌少保再难立足朝堂。
鳌拜若倒,作为其党羽的噶褚哈不被苏克萨哈他们撕碎才怪!
车克敢将消息第一时间先报慈宁宫,显然也是看出荆州叛乱对鳌拜的影响。
来不及多想,噶褚哈让魏裔介赶紧打听慈宁宫的反应,自个则奔出皇城骑马赶向鳌少保府报讯。
鳌拜府中,正在进行一场宴会。
参加宴会的除了同鳌拜一個鼻孔出气的遏必隆外,还有鳌拜一党的骨干成员工部尚书济世、户部尚书并任镶蓝旗满洲都统的马尔塞、礼部侍郎泰璧图等人,鳌拜的三弟领侍卫内大臣穆里玛也在。
席间还有一人,却是几个前被慈宁宫提为内大臣的宗室班布尔善。
慈宁宫原是指着这位太祖孙子能够从鳌拜手中分出一些宫禁护卫权力,确保宫中安全,没想到这位太祖孙子上任没多久就倒向鳌拜,极尽谄媚,浑然不顾自个太祖之孙的身份。
噶褚哈入内时,班布尔善正端着酒杯对坐在主桌的鳌拜极尽奉承和吹捧,什么大清第一勇士,第一猛将,第一宰执,第一功臣,就差说山海关之战是鳌少保指挥跟多尔衮没关系,没有鳌少保就没有大清国之类的。
说的正热烈,结果被噶褚哈生生打断。
这让班布尔善十分不快。
“少保,出事了,荆州反了!”
噶褚哈顾不得一脸意犹未尽的班布尔善,径直冲到鳌拜面前。
“荆州反了?”
坐在鳌拜右手边的遏必隆叫消息惊住,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噶褚哈:“荆州驻防八旗怎么会反了的?”
这位太祖皇帝的外孙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驻防八旗反了呢。
“遏公,是荆州总兵王耀武领着所部降军反了!巴布尔和莫洛都叫王耀武杀了,咱们的满城也叫他纵兵给屠了!”
噶褚哈急得大声说道。
“什么?!”
“降军造反?”
“满城被屠了!”
“”
在座的一众鳌拜党羽均是叫消息惊的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满城会被屠。
工部尚书济世手中的酒杯更叫惊的失手坠在地上,发出“叭”的一声脆响碎成好几片。
“不可能!”
户部尚书马尔塞气急败坏,近乎咆哮道:“满城有四千驻防旗丁,他王耀武才几个兵,怎么可能屠了满城!四千旗兵,就这么不堪一击?”
“消息确凿无误?”
礼部侍郎泰璧图慌忙来到噶褚哈面前,问他要急报,却被告知急报被车克拿去慈宁宫了。
“慈宁宫?车克想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少保!”
泰壁图气的一掌拍在桌上,恶狠狠道,“我早说过车克表里不一,表面看着是个好人,实际坏的很,留此人在内阁迟早要坏事!这不,我说中了吧!他车克以为荆州反了会连累少保下台,这才投了慈宁宫。”
众人听了泰壁图所言均是一突,不禁目光都落在安坐在那动都不动的鳌拜脸上。
虽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那就是这事确实是少保的大麻烦。
处置不好,奸小必会趁机攻击少保,本就对少保不满的慈宁宫也会抓住这个机会发起“反击”。
前有黄龙山,后有荆州满城,近三万八旗子弟的覆没不是让八旗伤筋动骨,而是元气大伤了。
这么大的损失,谁能扛,谁又能承担?
要是八旗上下真要少保下台,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刚才还吹捧鳌拜是大清第一功臣、第一勇士的班布尔善,这会心里竟然有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