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刘瞎子(2 / 2)
煎饼果子可是津门一绝的小吃,能当早点能当夜宵,能当主食能当小吃,历经百余年依然长盛不衰。绿豆面配上白面玉米面,用羊棒骨熬汤调成面浆。在热煎饼铛上“吱啦啦”地摊开了,再打上个鸡蛋撒上葱花,翻个面,最后卷上果子就是油条,抹上甜面酱,爱吃的再抹点辣酱,叠起来咬上一口,那口感绵软包着酥脆味道简直没说的了,就是给个总统都不换,这才是正宗天津味儿。
这大老李最拿手的不是煎饼果子,而是他做的馄饨,个儿大肉鲜不说,汤还特别鲜美。任谁尝过他的馄饨都是赞不绝口。但是怎么也尝不出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吊的汤。韩大胆儿后来也问过大老李,他这汤到底有什么秘方,但这吊汤是大老李糊口的绝活儿,自然不能对相告。
其实说穿了,大老李吊汤的秘方也没什么特殊,只是他每天一早起来,就去逮田鸡,田鸡就是青蛙。在早以前天津卫有不少水洼河沟,有很多的野鸭子和青蛙小草蛇什么的,后来很多河洼都填平了,野鸭子和青蛙之类的也就少了。
大老李每天逮完了田鸡,就回去用田鸡腿吊汤,但要是换别人做,一样是用田鸡吊汤,却怎么也不如大老李做的味道好吃。只因大老李每次捉回来的田鸡,都会喂田鸡喝点烧锅,然后等田鸡都被酒醉晕了,再宰了田鸡剥皮,用田鸡腿吊汤。
田鸡被烧锅醉翻了,宰的时候肉斗不会紧,儿这些田鸡肉里,还带着淡淡的酒香,祛除了田鸡本身的腥味儿,吊出来的汤也异常鲜美。而且汤里一丁点也没有酒味儿的苦涩,他具体放了什么配料祛除酒味儿,这就无人知晓了。
煮熟了的馄饨配上老汤,再加上紫菜、香菜、冬菜、小虾米等等,大半夜吃上一碗,不止滋味十足,而且瞬间寒意全消,遍体舒适。
刘瞎子知道到狗少现在是兜儿比脸干净,吃馄饨也指定是自己掏钱,于是和狗少在馄饨挑子边的小桌前坐下,要了两套煎饼果子,两碗馄饨,两人边吃边聊。狗少把天撞见小媳妇,又在地洞里见她杀生害命,以至自己“愤然出手救人”的事情,加油添醋全都续道了一遍。
刘瞎子听罢,叹了口气说道:
“这事儿确实够邪门儿,但好在没有大碍,可您了脸上兄弟宫气色晦暗,看来家里会有场祸事。”
狗少饿得和皮影一样前心贴后背,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套煎饼。喝了口馄饨汤顺了顺气说道:
“我说刘先生,咱可不逗!您了也知道,我现在是镚子儿没有,从我这可蒙不出钱来。”
刘瞎子正色道:
“我刘瞎子从来不蒙人,我看相可不是江湖伎俩。我刚才就说的是您家里有灾劫……”
狗少道:
“家里?您了这是拿我打岔!我那个倒霉娘们儿早带孩子回娘家了,二房跑了三房卖了,小妾“秋月”给我来了个卷包烩……”
说着狗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
“我现在就剩那间小房了,还家里,院里那条癞皮狗算么?”
“我可没跟您了玩笑,您了不是还有俩姐姐么?”
刘瞎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狗少道:
“您了快喝馄饨吧!”
说罢端起碗,一边往嘴里扒拉馄饨一边说道:
“我那二姐夫头些日子差点把我腿都砸折了,三姐夫更别提,这不大晚晌儿刚把我轰出来,要不我怎么能和您了碰上,在这儿喝混沌呢!”
狗少把碗里的馄饨喝了个底朝天,一抹嘴,眼睛还盯着刘瞎子那半碗馄饨。刘瞎子一看就又要了套煎饼果子,外加一碗馄饨递到狗少面前。要说这刘瞎子可不像狗少那些狐朋狗友,他为人很念旧情。狗少虽然不学好,但看在张家已故老太爷的份儿上,总还是想帮衬一把。
狗少就着热混沌吃着煎饼果子,也不抬头说道:
“我现在是不会拉胡琴——自顾自(吱咕吱),五脏庙天天还没人祭呢,别的都顾不上了。”
刘瞎子听狗少这么说,只能无奈叹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咱们话分两头,刘瞎子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狗少暂时没事儿,但他三姐家里可真要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