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 误入。(1 / 2)
国公府花苑里修建了游廊,游廊两侧栽种垂柳,只炎炎夏日,回廊树荫也遮挡不住烈日炙烤。
蝉鸣声更添燥意。
绿衣婢女小步跑到冷荷身边,服了服身体,“冷荷姐姐,王妈妈有事寻冷荷姐姐,就在临水亭那边,您先过去一下吧。”
又朝宋怜行礼,“临水亭就在来时转角的地方,不用几步路,还请少夫人在此处稍待,奴婢们去去就回。”
宋怜柔声道,“劳烦两位姑娘,时辰不早了,马车等在偏门,我回府收拾便好了。”
冷荷才懒得管这陆少夫人,虽然看这婢女眼生,也不管,就要应了。
绿衣婢女忙道,“少夫人说哪里的话,您这衣服上水渍是干了,茶渍痕迹却明显,我家夫人交代了要照顾好您,国公府寿宴,可不好让您这么失礼地回去,您稍等一下,就几句话的事。”
宋怜温和地朝对方笑了笑,两头看看,“姑娘自去,我在游廊转角那儿避避日头,等着姑娘便是。”
绿柳顺着她视线往那处看看,确实是有些绿荫可以遮凉,又见这陆少夫人态度温和可亲,顿时觉得她有些可怜了,哎地应了一声,拉着冷荷姑娘去远处商议了。
两个姑娘相携着喁喁耳语,脚步轻快。
宋怜手指无意识捏了捏身侧垂落的柳枝。
中书侍郎赵舆三月前下淮阴赈灾,安抚流民,消弭暴乱,立由大功。
天家盛赞,赵舆风头正盛,赵氏进国公府贺寿,排场也大,带了两个嬷嬷四个婢女。
她来国公府为的是打点关系,冲的是赵氏,来之前自然打听过赵氏身边的人。
没有这么一个爱着绿的。
倒是南康侯夫人周氏,院子里有个二等丫鬟,矮个圆脸,右耳天生带耳仓,喜绿色,性子欺软怕硬,受南康侯夫人身边蓝琴管束。
宋怜眼睫微垂,扔了手里的柳枝,往游廊前头阴影走去,视线扫着四周。
现下能贺寿的宾客们都去了西内苑,不能贺寿的也各自散了,天气似炙烤的火炉,谁也不愿意在外待着,游廊周围没什么人来往,连仆从也无身影。
过了弯宋怜未停下歇凉,也不继续往前走,折身下了石阶。
冷荷领着绿柳回来,却不见了那陆少夫人身影,往前追了一会儿,不见人,皱紧了眉头。
“该不会没等您,直接就去行院了吧”
绿柳急了,“那怎么办,蓝琴姑娘还在那头等着呢,我家夫人可是恨平津侯府,不整到陆家人,我回去可要吃排头。”
冷荷是赵府的人,没必要蹚这浑水,不过看这些个落地凤凰扑腾挣扎,还是有乐子的。
陆少夫人生得清丽,只不过等那些个下人污臭的视线往身上一层层裹,也就高贵清雅不起来了。
“倒不急,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咱们快点追,从这里到太和湖,还有一段路呢,追上去也来得及。”
“只一句话,今日可不能弄出人命,淹死了人,闹出事来,触了寿宴的霉头,没得牵连我家夫人。”
绿柳声音讨好,“那是自然。”
脚步声与交谈声渐渐远了。
零星点日光透过假山石缝投射而下。
宋怜垂眸,南康侯夫人大约是想把她名声搞臭,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却有用。
近来需要上下打点,免不了要拜高门。
倘若当真沾染上污秽流言,官家贵妇们,只怕连角门也不愿意让她进了。
宋怜想了想,出了假山石,在壁障下站了一会儿,提着裙摆往草木深处去。
不到一刻钟,游廊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伴着气急败坏的咒骂。
“这该死的贱人”
大热的天,来回跑一趟,小一刻钟的路程,两人出了一身汗。
气喘吁吁。
绿柳这会儿觉得宋怜可憎起来,“看样子这贱人根本不如表面那样恭顺柔弱,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怀疑我们,趁机溜走了。”
冷荷手背擦擦脑门上的汗,心里也啐了一口,这些个贵女惯常会矫揉造作,当真没个手段,怎么笼络得住那陆议郎。
那陆郎美姿仪,生得清朗俊美,诗书才学,昔年在京城,是多少女郎心仪的对象。
偏是对这宋怜死心塌地的,脂粉不沾,也不三妻四妾,前头大人宴席上,许多宾客嘲笑那陆郎不近歌女,未免太惧内,那陆郎也只淡笑着推拒,是比画上仙君还要出众的风度容貌。
冷荷四下看看,“路只有这一条,既然那头有人守着,这贱妇又不在别院,肯定是藏起来了,不定就在这些假山里,找找看再说。”
绿柳没有不应的,踩着草木下了石阶,有些怯步。
今天跟夫人来国公府,虽然没能到夫人面前伺候,她也特意换了干净崭新的衣裙,鞋面也是上好的团云软缎。
下去不是要弄脏了。
而且这些假山石,做得跟荒山似的,越往里草木越深,看着就让人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