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是我的霆哥哥啊(1 / 2)
冯仲文什么脾气,他太了解了。
霸道,爱面子。
这人很固执,认定一件事的时候,轻易不会改变。
但是,目前厉氏集团处于水深火热,不少股东已经被厉湛弘巧言令色给收买了。
如果厉云霆再出点什么事,搞不好真会被厉湛弘把集团给吞了。
想到这些,厉老爷子不得已,也要压着脾气。
他幽幽叹气道:“不是我不同意,是云霆这孩子,特别有主见,你也看见了!他这人啊,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他对成双那丫头有情有义,就算我同意他们的婚事了,后面云霆醒来要是不同意,这不是影响你我之间几十年的交情吗?”
冯仲文的脸色可算好看了一些。
他也想到这一点了,“这脾气,倒是跟我一样。”
厉老爷子本心也是想纪成双和厉云霆复婚的。
他无奈叹气,“可不就是嘛,犟得很,我都说不听他。”
冯仲文挑眉看向孙女,“俏俏,你自己想吧,非要云霆不可?”
冯俏眉眼自信张扬,“这不正好吗?我就看上他这股劲了。厉爷爷,你只管同意我们,接下来就看我和他之间的造化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能爱上我。”
冯仲文也懵了,“俏俏,你就这么相信,云霆会爱上你?”
冯俏下巴微抬,“当然,爷爷,你相信我!”
冯仲文不怒反笑,笑得万分宠溺,“你看,老厉,真不是我的问题吧,我这孙女啊,从小就让我给惯坏了,再加上人也聪明刻苦,反而有点争强好胜了。”
“哦,对了,我听说厉湛弘和陆峥嵘这两人,已经约见了不少董事,明日一早就会召开董事会议,动议换掉你。”
厉老爷子表情僵了僵,这点他也查到了。
冯俏起身来到厉老爷子的身边,亲昵地搂着他手臂撒娇,“厉爷爷,你就答应我跟云霆一起吧,我一定会对他一心一意,好好打理好公司的。”
厉老爷子对她印象也算不错。
虽然没有纪成双的脾气温顺,还多了锐气。
但这姑娘,一身的蛮劲。
刚才他都把话说成那样了,冯俏也那么自信,非要试一试。
厉老爷子想,或许等以后云霆醒过来了,冯俏见打动不了云霆,应该会放弃的。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集团的局势。
思前想后了一番,他松了口:“如果云霆愿意跟你结婚,我自然不反对。”
他又对冯仲文说:“不过老冯啊,我可事先声明,要是云霆不答应,这我是真没辙。”
“行,不怪你行了吧。”冯仲文笑着拍了下大腿肉。
爷孙两对视了眼,开心默契地笑出声。
冯俏乖顺地道谢:“谢谢厉爷爷。”
……
同一时间,医院这边依然处于沉寂的等待。
眼看着就要到傍晚。
距离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还剩不到十二个小时。
纪成欣同沈靳言去楼下买了吃的上来。
纪成双依然站在玻璃窗口前,满脸担忧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远远地看着,她染着满身悲伤。
薄薄静静的,脆弱又孤独。
纪成欣不由放慢脚步,心疼她,不想再上前了。
沈靳言睨她眼,低声道:“怎么不走了?”
纪成欣垂了垂眸子,叹气,“我太了解成双的性子,别看她平时斯文乖巧的模样,其实内心比谁都倔。”
沈靳言眸色深浓,“如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别人?”
他伸手,把纪成欣手里提着的吃的拿过来,径直走向纪成双。
他站定后,轻声道:“成双,吃点东西吧。”
纪成双闻言转头看他,她一脸忧伤憔悴,无力地摇摇头,“我不饿。”
沈靳言似乎猜到了,也不急。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淡道:“我记得云霆以前说,你这人很安静温婉,可偏偏,才二十出头的姑娘,却是老气横秋的成熟心态。”
“他说,他想要的不是你的懂事乖巧,他反而希望你能像个小孩一样,在他面前有血有肉,会哭会闹,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忍着,不肯提出来,生怕给他麻烦。”
纪成双一怔。
她缓缓抬起眼皮,诧异道:“他这么跟你说过?”
“是。”
沈靳言身上有着一股应对从容的气质,“一个爱你的男人,他不需要你多懂事,成双,你可以哭,可以闹,不开心就有不开心的样子,开心了就大声笑,人就该有血有肉有情绪。”
“云霆这些年,一直很爱你,他默默守着你,以为你心里爱着别人,他就自己忍着。”
“几个月前,他跟你提出离婚,离婚协议书是我经手,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他说,你照顾他这么多年,他该还你自由,该让你寻找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了。”
纪成双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
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厉云霆没有提起过。
她满心震撼,越清楚,心脏揪得越紧,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用力挤压,疼得她眼泪直掉。
她一直以为,厉云霆不爱她。
哪怕到了这一刻,他也不曾说过一句爱她。
原来他在背后,一直默默忍受这么多!
纪成双心痛死了,好像有什么堵着,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心脏更是痛得直抽抽。
她泪流满面,隐忍许久眼泪爆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着说:“云霆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沈靳言眸色不忍道:“云霆有一点跟你很像,就是特别能忍。他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承受着违心决定带来的痛苦。你以为他是为了安柔跟你离婚,其实,他是为了你。”
纪成双顿时闭上眼眸。
热乎乎的眼泪落在脸颊,她的心却不淡定了。
恨不得现在就问问他,是不是这一回事。
可他躺在重症病房,生死难料。
纪成双难受死了,仿佛要窒息了一般,痛苦地跌坐在椅子上,捂脸痛哭。
她哭得满心悔恨,肝肠寸断。
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样哭过。
纪成欣急忙小跑过来,蹲在她面前,紧张地问:“成双,成双你怎么了?”
因为刚才在走廊口,离得远,她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她回头仰起脸问沈靳言,“你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哭成这样?”
“说了她应该知道的一些事实。”沈靳言眸色凝重,就连他也不确定,厉云霆这次能不能醒来。
他认为,纪成双应该知道这些事。
他们之间,已经留下了遗憾。
不能到厉云霆死的那一刻,都没能让纪成双知道,他爱她,一直都爱着。
沈靳言从西装口袋拿出手帕,纪成欣接过,温柔地哄道:“成双,别哭了,有什么你跟姐说,要是难受的话,你就抱着姐。”
纪成双捂着脸,从开始的痛哭,到后面渐渐平静。
她冷静下来,缓缓抬起头。
纪成欣连忙给她擦眼泪,她接过来自己擦,红肿的眼睛里跃起一丝坚定。
她哭过的声音,沙哑道:“姐,我没事。”
纪成欣不信,“真的没事?”
纪成双用力点点头,努力扯了扯唇角,“真的。”
她站起身,对沈靳言感激道:“沈律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沈靳言勾唇微笑,把手里的餐盒递给她,“先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等他。”
纪成双觉得沈靳言说得对。
她要保持最佳状态,才能一直守在他身边。
她想亲口问问他,沈靳言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纪成双全身充满力气,接过餐盒,又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沈靳言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纪成双坐下来,打开餐盒。
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她不想倒下,很配合地吃东西。
纪成欣惊讶不已。
好奇地看着沈靳言,很想知道他跟纪成双说了什么,竟然会这么配合吃饭。
她把沈靳言拉到一边去,压低声音问:“你和成双说了什么,她哭成那样,竟然还听你的话。”
沈靳言神秘莫测地笑笑,“说了,是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实。”
纪成欣皱眉:“你这等于没说。”
沈靳言忽然定定地看着她。
都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有点不自在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靳言玩味地勾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八卦的样子还挺好玩。”
纪成欣瞬间脸上热腾腾的,红了红,连忙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她心脏怦怦直跳,有些心猿意马。
沈靳言看了眼纪成双,温声道:“我回去处理点事,你好好陪着她。”
纪成欣唰的看着他,“你要走?”
“嗯。”
沈靳言抬手看了眼腕表,声音醇厚好听,“出来挺久了,律师所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处理完就过来。”
纪成欣心里丝丝拉拉的,似乎是舍不得。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沈靳言拍拍她手臂,微笑,“回见。”
纪成欣定定望着他,眼神仿佛能拉丝,“回见。”
沈靳言抬步离开。
等他一走,纪成欣回头看着还在安静吃饭的纪成双,心里更心疼了。
她走回她身边坐下。
纪成双吃完了,收拾好餐盒,把手帕给她,“姐,你替我还给沈律师。”
纪成欣拿在手里,微用力收紧,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很快敛了心绪,把手帕装在女士西装口袋,才问纪成双,“刚才怎么哭成那样?”
纪成双深呼吸,淡道:“知道了一些这三年来,我一直想要的答案。”
纪成欣似懂非懂。
纪成双这三年最在意什么,她似乎比谁都清楚。
她没有细问,伸手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肩头上,有感而发道:“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微妙,若心里没有对方,似乎做什么,都不会牵挂对方。哪怕是出于责任,那也仅仅是责任而已。责任和在乎是分开的。”
纪成双听明白,她是在告诉自己,厉云霆对她不是责任,是在意。
她鼻子一酸,眼睛红了红,强忍泪意道:“原来你们都看得出来,只有我自己总是看不明白。”
其实这一刻,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纪成欣抱紧了她,手一下又一下拍着她手臂。
像小时候那样,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哄着她。
……
厉云霆感觉被困在了牢笼里很久很久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他脑子是空白的。
有时候知道自己是谁,有时候又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没有目标,没有目的。
他是谁?
在这做什么呢?
开始听到的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拿到声音,短暂地让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可才没过多久,他就又忘了。
他背靠着牢笼,单腿伸直,一直腿蜷着膝盖,人也浑浑噩噩,迷迷糊糊。
心脏鼓鼓胀胀的,好像很难受。
隐约间,他好像在想一个人,是个女人。
可具体长什么样子,他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每次他用力去回忆,就会出来一个声音告诉他:算了吧,她不要你了,她不要你……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头疼欲裂,心如刀割。
疼痛千百倍扩散,他疼得浑身乏力,最后没有力气再去想了。
他觉得很累,很累……
很累。
他有气无力靠着,瞳孔渐渐涣散。
纪成双和纪成欣相互靠了一会。
重症病房又开始传出危险的警告。
纪成双一个激灵站了起身,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监控仪器,又开始疯狂降低心跳。
她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脸色煞白,脑子再次空白。
医生和护士急冲冲赶来,冲入病房,又开始进行抢救。
按压心跳,电击胸口。
纪成双看着医生和护士紧急救治的模样,心跳像是忽然停止了。
她屏住呼吸,苍白的脸色看着这一幕。
“没事的,一定能没事的,成双别怕。”
纪成欣抱着她,发觉她浑身冰冷。
她一惊,也紧张地盯着里头的情况,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成双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