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婚(2 / 2)
琼亦解释道:“这是奇药芠珠果,能治百病,解百毒。”
盛玄怨点头:“苏叔父之事,终究是父辈的遗憾,至今不能释怀。作为他的儿子,也作为你的朋友,我理应将它给你。”
“这,这么多?”苏烨愣然:“都给我?”
琼亦道:“是啊,苏烨,你收着吧。”
苏烨将盒子收入怀里,双手平端于胸前,作揖道:“我也不和你们客套了,这份大恩我会记住的,多谢。”
盛玄怨扶他起身,又拍了两拍手臂:“我们之间,不用言谢。”
*
婚房中。
盛子靖揭开了盖头,红盖头下方,竺云萝红妆艳艳,虽是低垂眼眸,更显含羞,他唤了一声“阿萝”,然后按她在床上解带宽衣。
竺云萝躺在床上,发簪发钗众多,略是硌头,染有胭脂的脸上又浮了层红:“子靖,就要吗?不、不去敬酒?”
“不用。我族没这个规矩。”盛子靖脱下她满是金线的红衫丢到地上:“这才是正事。”
竺云萝捧住他的脸:“等会再洞房吧,我能再多了解你一些吗?”她轻咬红唇,怯唤道:“……夫君。”
盛子靖滞了滞:“嗯?”
她一双茶色的眼眸静静望着他,声音柔缓:“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盛子靖坐起了身:“是吗?”
“是。”竺云萝撑身坐在床侧,见他下床从柜上拿过一把佩剑递来:“阿萝,这个送你,以后这就是你的佩剑了。”
“给我?”竺云萝捧着剑:“可我不会用剑。”
“护身辟邪。”他道:“这把凝光剑是母亲赠我的,陪我二十余载,你是将与我共度此生之人,它护着你,就如我陪在你身旁一样。”说完,盛子靖在她唇上啄了几下:“你想了解我什么?问吧。”
她道:“只要是你想告诉我的,什么都可以。”
见盛子靖沉默,不知如何开口,竺云萝抚了抚剑鞘,“那,夫君,就从这把剑说起吧。”
盛子靖的目光落在凝光剑上,回忆颇久,缓缓开口。
*
他是为古族之责而诞世的。
从牙牙学语之时起,盛子靖就知道自己今生是为担当大任,也认定自己会成为万人敬仰之人。
三岁学语,四岁学字,五岁练心法,得剑凝光。
没有木剑与轻剑的过渡,第一把剑就是今世的名剑,族内弟子,宗中门生,都知年幼如二公子,是位不折不扣的天才。
盛子靖本以为,自己这一世都该是遗世傲岸的,不曾想,事事求全如他,精益求精如他,却患上了不治之症,不止是聋一只耳,而是终有一日他会听不见世上的所有声音,包括除鬼必须听到的鬼息、灵语。
简言之,祓邪之事,他做不到了。
外门非议,内门唏嘘,父母遗憾,世人奚落。
年幼的他好胜孤傲,曾被冠以天才,而又成为了世人口中的“废人”。
盛子靖一度崩溃:他此生所求的志愿终究远去,成为笑谈,不光族中的所有人视他作废,就连爹娘也这么想。
因为,他有了一个弟弟。
一个仅仅降世就能使鬼祟逃窜,命格百年难遇的弟弟。
他是为取代他来的,爹娘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用了。
嫉妒,愤恨。却在名为盛暻的弟弟的崇敬目光中慢慢化解,他敬仰、爱戴自己这位兄长,不仅命格特异,修炼夙根更是深厚。
盛子靖想,较于自己,盛暻才更有资格成为被世人铭记之人。
他做不到了。
所以,他需要做一位好兄长,也只能做一位好兄长,教导和引领盛暻,让他能担起镇守鬼山,祓除双煞的使命。
哪怕盛子靖迄今为止拼命修行,剑法修为样样要争天下头筹,可缺陷就像是绢布上被烧毁的洞,补不好也盖不上。
心疾,药石无医。
听到这儿,竺云萝鼻头酸涩,她用指尖轻轻盖在了他嘴上,面流泪痕:“不是的。”她轻道:“盛二公子,举世无双。”
盛子靖面色如水般看着她:“那你呢?”
“……我?”
竺云萝怔怔然半晌,接着,与他说了一个故事。
是两个苦命孩子的故事。
女孩们无父无母,一个父母双亡,一个身世不明,可是,她们有一位老爷爷,有她们的家。老爷爷慈爱,却没能长寿,更没能看到她们长大,女孩们吃了很多苦,也经历了很多事,终于到了今天,她们一位是镇子里救苦救贫的医女,另一位是天下闻名的剑修,都有所长,有所爱。
好似圆满。
盛子靖听懂了。
他抚上竺云萝的面颊,在泪痕间细细密密地织上吻,自己拆下心墙留出缝隙时,她当真主动走了进来,互知,爱慕,珍重。许是在这一刹,他才真正爱上了她,将心墙深处的残破之地收拾出空出,容纳与铭记,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