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强 中 更 有 强 中 手(3)(1 / 2)
庭院花圃一角,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正嘁嘁喳喳:
“听说胸口好几处剑伤,万幸没伤到要害……”
“嗯嗯,可不是,公子摔了他最喜欢的松柏碧玉茶盏,我从进了府就没见他发那么大脾气……”
“还好还好,总算把人救回来了,公子熬了好几夜,终于能合个眼……”
“哪个下三烂的小人,怎的如此歹毒?”
“轻声,把人吵醒撕了你的皮……”
“嘘嘘,你个泼辣货先撕了你的嘴……”
一个头挽双髻的少女匆匆走来,雪白肌肤跟衣衫浑然一色,瞥见交头接耳的一撮人,跺脚急道:“你们一个个的在做什么?还不去街上多买些药材绷束,再找两件干净衣裳给公子换换?”
她年纪虽小却颇具威势,嚼舌的小丫头们登时作鸟兽散。
宽大的卧室,纹路细密的毛绒地毯,小几上一套精巧的茶具,一股暗香缭绕不绝。颜玫瑰正在床上昏睡,新换的中衣前胸仍有斑驳血迹,脚腕裸露,缠着绷带,旁边放了张圈椅,一位青衣鹤氅的公子正支额浅寐,闻声眼也未睁,轻轻摆一摆手:“阿雪,你让安亭去相府求一只最好的野山参,这里无事,你自去歇息。”
阿雪低声回道:“刚刚说过了。”轻手轻脚上前,从一边榻上拿了个软垫,放在圈椅靠背处。又自矮几上倒掉残茶,重新斟一盏热茶,托与慕容白。
一个小丫头撩起门帘,压低声音道:“公子爷,锦墨公主到了,正在厢房里等。”
慕容白放下茶盏起身,微微一晃,蹙眉按了按额角,眼下青黑,显是乏得狠了。阿雪忙去旁边洗了块干净帕子递过去,慕容白边擦脸边往外走,问道:“公主一个人?带了好些东西?有两盒野参?让人找安亭回来。让厨房将两只参炖盅,再准备些杏仁酪,……”
庭院深深花木扶疏,厢房僻静,两个小厮垂首侍立,雅雀无声。
阿雪在门外伺候,慕容白推门而入,未语先笑,温声道:“下次定要带些人跟着,你一个人不安全……”
锦墨公主转身莞尔一笑,百蝶穿花织锦绉纱裙,堕云髻凤头钗,腰缀玉佩耳著明珠,一如寻常富家小姐,然而端方典雅,姿容艳绝。四目相对,一望之下微怔,敛容问道:“你脸色怎的如此憔悴?多久没有休息?”伸手抚过慕容白眼下青黑,玉指纤纤,如新笋春葱。
慕容白牵起这只手来,携她在侧榻落座,含笑道:“无妨。好在有惊无险,他很快就醒了。”
锦墨叹道:“人人都云无事可难三公子,可三公子也只是一介凡人,血肉之躯分身乏术,才耗了十分精力破了一个美人图,又要耗二十分精力虎口夺人,哪一件事不是凶险万分?你也想着爱惜自己,万一有个闪失,要我……要我们何以自处?”眼圈一红,螓首低垂,我见犹怜。
慕容白揽人入怀,慢慢顺着她肩上发丝,柔声安抚:“山东秦家素来宽厚仁义,秦家大小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主与大公子上京求助,焉能坐视不理?至于小九,错过最好时机,没有将他安然带回,我心甚痛。好在及时救治,又接好了他的脚筋,否则名满江湖的颜玫瑰成了跛子,非但伤透天下少女的心,我又于心何忍?”
锦墨破涕微笑,轻捶他肩膀:“你总是有理!”依偎片刻,貌似不经意地道:“听说秦家大小姐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慕容白笑道:“闭月羞花的美人天底下唯有一个锦墨公主。”
锦墨道:“不是这么说。梅兰菊竹,各有芳韵,不可等而同之。就如舞阳楼的南山姑娘,千娇百媚多才多艺,我若是男子也要动心。”
慕容白道:“我并未与秦姑娘照过面,后续事情都是傅麟处理。”
锦墨道:“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辞千里来到京城,不知所为何人?”
慕容白道:“秦浮生说她久闻京城热闹繁华,前来游览观光而已。”
锦墨叹道:“你不懂。”又道:“看起来秦桑和颜公子倒也相配。”
慕容白哑然失笑:“小九满身桃花,你放过秦家小姐罢。”
锦墨想了想道:“东彩虹很不错,与秦小姐也很般配。”
慕容白啼笑皆非:“莫要乱点鸳鸯谱,你送他一个美貌佳人,还不如送他一坛女儿红。年前我送他一尊红楼醉,他恨不得送我一座红楼。”
锦墨忍俊不禁:“这也是个妙人。”
外头阿雪跟人说了两句什么,拍了拍门然后推开,探进来的小脸红扑扑的喜上眉梢:“爷,颜公子醒了!”
秦桑一走月余,时有飞鸽传书,看情形虽未在京城得遇情郎,游山玩水倒也轻松自在。秦浮生巴不得她趁早息了寻人的念头,玩得越开心越好,也就不曾出言催促。
谁知接下连续三五日没了消息,秦浮生差人询问那些随她进京的镖师的家人,也全无只言片语。其中有个新婚不久,原本几乎一天一封家书,而今也音信全无。
秦家上下都慌了神,秦老爷子再按捺不住,和秦浮生带了一众家丁寻上京城,遍访亲朋好友,并无蛛丝马迹,好端端的近十个人——一个小姐两个丫鬟六个镖师,就好似凭空人间蒸发了一般。
秦老爷子万般无奈,辗转寻到慕容白。
慕容白差手下的得力干将傅麟着手查访,所谓“美人图”这才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