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鹰起飞（2 / 2）

王磊进了这镖局，昏昏暗暗，看看这厅堂，看看里边众人，那些个坐着的汉子，寻常衣裳下，却可以隐约看见块块隆起的肌肉，竟是都精壮无比，与这破旧的镖局倒是不搭。

自己的身材也是不差，但并不强壮，他日日夜夜与江水打交道，身体呈现出流线状的美，既灵活又滑溜。

他走向这镖局的柜台，隐约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移动，其中一道目光更是让他觉得后脖子处有些凉意，这镖局似乎和以往自己见过的，气氛不一样，心里暗藏一分奇怪。

走到柜台处，看到镖局掌柜胖乎乎的身体藏在柜台里，便感到一丝滑稽与亲近。笑眯眯地开了口：“东家，我有趟镖。”王磊心想，高僧也算是重要的人身镖了。

“哦？不知贵客想押什么镖。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还是人身镖？”那胖乎乎的东家看见客人来了，嘻嘻哈哈地站起身来。

“物镖。”王磊琢磨了一会儿，咬咬牙道，还是没敢立马说出要去大黑沼。

“那贵客便将详细情况说说吧，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镖局太小，眼下只有一位镖头在，这样，我直接将他唤来，成与不成，接与不接，都由你们两个来谈吧。”胖掌柜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想到自己还要挤在这小小柜台不知道多久，顿感泄气。“老秦，过来与贵客谈谈吧。”

王磊转过身去，眼见来自门那边的微弱光芒被一慢慢起身的大汉截断，好一个汉子。高出王磊整整一头，宽肩窄腰，走起来，那两条大腿微微生风。王磊眼睛一亮，不管了，这就是自己期待的人，多有安全感。麻利的抱拳道：“我要去大黑沼找魔蟾救我兄弟，好汉们帮我一程，报酬我必定满足！”

秦天鹰身形一滞，接着哈哈大笑，笑声装满了镖局。大声道：“什么大黑沼！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去那干个鸟！”

“有黑黄金！”王磊好似比武一般，更加大声道。

话说完，屋内突然陷入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自己说出的隐隐约约的回声，下一秒，这厅堂像是炸开般的。眼瞅着这大汉颤抖着身体，小小厅堂里的众人躁动不安，齐刷刷站起身来，都眼光灼热地看着自己，而身后胖掌柜，激动地撞着柜台，轰轰隆隆。

在王磊的身后，胖掌柜满眼望去，全是自己当年清瘦灵活的样子，这鸟日子过的，除了岁数，增长的便是这鸟体形了，两行热泪控制不住的直流。胖掌柜心想，秦大哥，原来说鸟如此的让人舒畅啊，我错怪你了啊。

“兄弟们，终于让我们等到了啊！这回家的机会，不对，这发大财的机会！什么大黑沼？就是个鸟，拿了黑黄金，回梁都享受个二十年，如此死去，痛痛快快！”秦天鹰快速地擦把泪，心想终于等到了，少爷诚不欺我。

王磊默然，看到秦天鹰擦的那把热泪，有些不知所措。这都是好汉子呀，怎地被钱财之物吃的如此之死。心里有股落差之感油然而生。

“那这报酬？”王磊有点小声道，怕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秦天鹰大手捞过王磊，哈哈大笑：“怎地拖了如此之久才来！要什么鸟报酬，这，嘿嘿，兄弟来就是最好的报酬，兄弟叫什么鸟名！”

王磊感觉自己身体被扯过去，灵魂还留在远处，像只风中的破麻袋，“我叫王鸟，不，我叫王磊！”

好不容易才从秦天鹰热情的膀腕中逃脱，王磊正了正身心，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被这帮奇怪的人给莫名影响了一般，苦苦道：“各位好汉，我那兄弟还等着救命呢，我们可否早些出发？”说完便等着这帮人问兄弟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吓退这帮人。

秦天鹰看这兄弟变得如此苦痛而又疏远，一抱拳：“你兄弟就是我们兄弟，明日一日准备需要的事物，后日便出发。”说完便像是憋不出了一般，脸色通红的哈哈大笑。

王磊看向这镖局厅堂欣喜若狂的众人，又看向那推开半边门被吓住的明显正常些的镖师，回头对伙伴说：“晦气，这帮傻蛋又在发什么疯，等会再回来！”

王磊再看向厅堂这帮人，这些人却是根本没有问自己具体情况的意思。很想出门去追问另外一帮镖师，“你们也想要黑黄金吗？”

偷偷看了看两倍自己的秦天鹰，还是算了。

“那后日早晨，各位好汉，我们驿馆见，官家的那家。”

秦天鹰正挨个拥抱自己的伙伴，像是要把他们看出花来，此时正抱着胖掌柜呢，嘴里嘟囔着什么你小子什么时候这般胖了，立马笑脸迎向王磊，“听见了，听见了，鸟都听见了，哈哈哈！”

王磊找到了敢去大黑沼的人，心里却像是比来之前还要沉重，这帮人怎么听见去大黑沼，像是要回家了一样，这般景象只在那帮一年才能回一次家的，去北地的商贩中见过，也是如此放浪疯狂。

出了门，王磊的身形像是老了几岁，明明是炎热的夏日，他却抱了抱自己，揉了揉被秦天鹰弄疼的上臂，又看了看自己被弄得凌乱的衣服，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