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家与春秋（1 / 2）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间。

细想古人写的关于灯的成语或者古诗是不少的，什么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灯火阑珊等等。我曾经仔细观察过，现代城市里晚上灯火最通明的地方不是小区里的家家户户，而是各种各样的办公楼宇。从远处向高大、宽阔的写字楼一眼望去，没有一个窗户是暗点。反倒是住宅小区里从窗里透出的灯光呈现出星星点点，不知是因为有些人家没开灯还是在办公楼加班没有回家。

小时候放学后会在外玩耍到这个时点回家，父母至少应该有一位已经回到家中，他（她会不顾白天的疲惫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饭。现如今一个三口之家除了周末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很不容易了，平时工作日的晚上都是各吃各的一般不开火做饭，所以一到饭点大部分人便游走于各种饭馆或拿起手机浏览外卖app软件。现代都市生活中大多数人已经在晚归时见不到为自己开着的的一盏灯，也闻不到为自己留的饭菜香。家有早晚，却已无春秋。

当我打开门进到房间的时候不仅看到有灯光还闻到了饭菜香竟然还听到女儿的招呼声：“爸比你回来啦，我们都快吃完了，你快来”。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娘儿俩不是在外婆家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专门为了照片的事情来审问我？心里虽然在打鼓但面上我依旧不动身色地走了进去。从餐桌上的摆盘一看就知道是外卖，不过这些家常菜看上去色香味都还不错。我洗了手拿了碗筷便坐到桌子跟前边吃饭边保持自然地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想要怎么样？白吃白喝这么多天，我爸妈家难不成有矿啊”，韩梅说道。

“没有，外婆舍不得我走，要让我再住些日子，是我妈非要回来”，女儿说道。

“你就不想回来呀？这里才是你家。虽然你爸没事爱发脾气骂你，但你不会真恨他连家都不要了吧”，韩梅说道。

“才不会呢，他前脚骂我后脚都已经忘了，就当他是在说单口相声。哈哈！”，女儿回道。

我看这俩人一问一答完全似是平时的状态，看不出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这让我惴惴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韩梅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照片的事，我直觉她的表现有些太反常了。

“听你妈说你这次又没考好？”，我问女儿。

“哪里呀，这次试卷超难，大家分数都不高，我排在班里第7，我妈搞不清楚状况，只看分数就说我不行”，女儿回道。

“嗯，她这次考的不错，你快夸夸她”，韩梅对我说道。

“第7有什么好夸的？都没进前5，那个小胡又是排在前3吧”，我说道。

“你”，韩梅说了个字便没再继续。

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若在以前她肯定会和我抬扛要求我注重女儿的自信心培养，但今天硬是忍住了。就这样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沉闷。我自顾自的吃了几口后又对女儿说道：“今天怎么样？功课多不多？”。

女儿用轻松的口气回道：“还好，不多”。

我带着半责备的口吻说道：“每次问你你都说不多，结果每天功课都做到很晚，吃完没有，吃完了快去做作业吧”。

女儿低声回了句：“哦”后三两口扒完饭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留我和韩梅两人在餐桌上。韩梅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站起声来对女儿大声道：“做作业也不知道给自己倒杯水”。说完拿找出女儿的水杯倒满后进了女儿的房间。桌上只剩我一个人，很快我也吃完，并很自觉地收拾起餐桌，把垃圾分类装进垃圾袋，将碗筷洗净后放进消毒柜，拿抹布把餐桌擦拭干净，最后把抹布清洗后晾起是。从事这些家务谈不上有多熟练，但真让我认真干起来还是相当利索的。

做完这一切我有些犹豫地看向女儿的房间，韩梅进去后就没再出来，我现在没勇气进去看女儿的作功课。瞟了一眼垃圾袋后我朝着女儿房间喊了一声“我去扔垃圾了”，便出门下了楼。扔完垃圾后我来到自己的车上坐在驾驶位上，这时心情放松下来，感觉自己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后后可以开始正常地思考了。

韩梅现在的想法我完全琢磨不透，我本以为自己十分了解她，但现在看来未必，她直到目前的表现与想像中的大吵大闹完全不一样，任我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幸好她今天自己回来了，既然不得不面对，一会儿就能知道她到底怎么想了，于其不断揣测不如给我个痛快。

想明白这些后我反而急着回到了家就如同平时一样进到了女儿的房间里，又像平时一样让韩梅离开我自己座在一旁翻看女儿平时的作业和试卷，直到快十点就催促女儿去洗澡和睡觉，我自己到阳台上摆弄很久没照顾的花花草草。

等她们洗漱完毕各回房间后我也悄悄地进行了洗漱，一切弄完后我轻轻地来到卧室，此时韩梅正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我进房间时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便在韩梅的身边躺了下去。因为手机已经被打爆，我开了飞行模式插在插座上冲着电，没有手机的我只能百无聊赖看向天花板。平时若这样我肯定会催促韩梅快点关机、关灯睡觉，但今天我没这么做。我从空调机看到时钟，再从时钟看到吊灯，从吊灯看到窗帘，从来没这么仔细检视家中顶部的装修件是否完好无缺。当我来回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异样时，趁假装转头的时看向了韩梅。她背对着我侧躺着，拿在手上的手机屏幕让我一览无余。就在我眼神划过她手机屏幕的一刹那，发现她正看着某网站上关于我和图雅照片的帖子，还在下面不断翻看着网友们的评论。我急忙脸朝上重新仰面躺好。这也太吓人了，这感觉就像是我在审问犯人的时候当面放着他做案时的画面。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我感觉自己今天抗压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韩梅”

“唔？”

“我有事和你说。”

“你先去把门关上吧。”

“哦。”我下床关上卧室门后又回到床上。

“你说吧，什么事？”